我将埋葬众神 第225节_我将埋葬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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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埋葬众神 第225节

  “你敢吗?我看你成天就知道欺负弱小和说大话。”卓荷反问,顺势张开了嘴巴。

  洛初娥倒真的有些忌惮她,她知道,这丫头正在努力压缩自己的身体,有朝一日,她压缩到极致时,体内的真气将会引发一场玉石俱焚的恐怖爆炸。

  当然,那一天还很远,她有的是办法消弭危机。

  “林守溪的出逃是你在出谋划策吧?”洛初娥问。

  卓荷骄傲地点了点头。

  “告诉我他的去处吧,届时我会饶了你,放你出这座牢笼,也会治好你的病。”洛初娥许诺道。

  “呦,大神女是在求我吗?”卓荷竖起耳朵。

  “本座只是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洛初娥淡淡道。

  “你这态度也太恶劣了,哪有这样求人帮忙的?”卓荷不满道。

  “那你就准备死在炼狱里吧。”

  洛初娥知道她的性子,懒得与她扯东扯西,她转过身去,准备继续去折磨那个看上去很乖的白衣仙子。

  “随便咯,反正我们会在那里重逢的。”卓荷笑着说。

  洛初娥不以为意,关上了铁窗。

  她正准备回到楚映婵的房间时,脚步却再次停住。

  “炼狱……”

  洛初娥如梦初醒,释然笑道:“原来你在那里啊。”

  只是令洛初娥没想到的是,此时的炼狱里,她豢养的凶神恶煞的罪孽之灵们,头颅早已滚落满地。

  第160章魔女

  洛初娥来到王殿后方,跨过白骨巨蛇般的长桥,迎风眺去,巨大的血池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泡,活灵般的血丸浸在池子里,犹豫不敢向前,仿佛前方是修罗开辟出的血腥地狱。

  洛初娥见到了令她也觉得触目惊心的场景。

  血池的前方,斧立着两面肠道般黏腻的山崖,怒目的巨大修罗身居其中,它们平日里喜欢手持钢针扎刺血人,但现在,他巨大的身躯已齐腕而断,丑陋的头颅更是被拧得歪斜,脖颈中的骨头从肉里斜刺出来,苍白骇人。

  这些巨型修罗显然与什么东西进行过恶战,却被尽数斩死,原本栖息的巨崖成了它们的绞刑架。

  更前方,那些胸腹裂口的饕餮巨兽同样大片惨死,本该在这里横行无忌的它们被贯穿身躯,扎在一片石林中,黏稠的血已然凝固。

  “林守溪……”

  洛初娥再次重复这个名字,话语怨恨。

  这些被她豢养在炼狱中的凶灵,都是她心爱的宠物,如今它们化作了横七竖八死相凄惨的尸体,这无异于是在狠狠抽打她的面颊、践踏她的尊严。

  向上望去,山壁上更多许多以血书成的字,那些字赫然是洛初娥在巷中失态求饶的话语,每一个字都猩红刺眼,令得她回忆起当时的屈辱。

  洛初娥知道自己又犯错了,她满城搜捕林守溪的目的,是为了将其抓获,投入炼狱折磨,令其感受无尽的痛苦。

  但她没有想到,林守溪反其道而行,主动潜入了炼狱之中,反而避开了她的目光。

  “这里终究是我的国,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洛初娥平复心境,飘然向前。天空呈现着深沉的血红色,往日的嘶叫声已然不见,沿路而去皆是妖魔的尸体与鲜血。

  炼狱辽阔,地形复杂,但对于一手缔造了这一切的洛初娥而言却再轻车熟路不过。。

  洛初娥走过血道,长裙迤地,却是片血不染,她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山谷的最高处,向前眺望,看到了另外七座颜色各异的山峰。

  炼狱由漂浮在火海上的八座巨峰组成,这些巨峰由数条白骨长桥相互连接。

  洛初娥脚下的这座巨峰被称为轮回峰,不死国的魂灵会在这里经受轮回考验,重获生命,而其他七座巨峰则是真正的罪孽之谷,每一座峰都象征着一种罪,获刑的罪人会被送入相应的巨峰,折磨至死后由小鬼抬回轮回峰,抛入血池。

  她知道,如今的林守溪就藏在那七座罪孽之峰的某一座里。

  洛初娥缓缓扫过七峰,猜想着林守溪的心思,望到某一座巨峰时,她忽然停住了,唇角露出了笑:

  “原来你在这里啊。”

  ……

  色孽之谷。

  一脸清瘦的林守溪持着湛宫,平静地立在一座石殿的深处,他的身后,一位姿容妖冶的女子缓缓跪倒在地,捂着颤颤巍巍的胸口,她回过头来,潋滟的眼眸中尽是困惑与惊惧。

  她是色孽之谷的行刑人。

  这两百年来,她始终居住在这座王殿里,将一个个身负色孽之罪的人处死,她很擅长折磨人,如洛初娥一样,她能变幻万千,能操纵心神,且更惟妙惟肖,她总能将别人的欲望勾到极致,然后令这极致的欲化作极致的痛,让受罚者在无法想象的痛苦中以扭曲而丑陋的模样死去。

  说来也怪,送去其他山峰处死的,大都是常年流窜于不死国各个角落的人,而送到她这里的,许多甚至是门都不怎么爱出,总是深宅在家中的胖子。

  她汲取着受刑者的欲与痛,将它们化作自身的养分,但今天,殿里来了一个她看不明白的人。

  这个少年是她三百年来见过最漂亮的,她本想用尽毕生所学去好好挑逗他,折磨他,可她没有想到,他并不是押送到这里来的罪人,而是来杀她的。

  起初,她嘲笑着他的自不量力,可很快她发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欲望幻境失效了。

  她的欲之幻境是曼妙的温柔乡,不知令多少人沉醉其间,无法自拔,可他却无动于衷,仅仅花了两个时辰就破境而出了。

  接着,她拔出了罪之剑与其死斗。

  这里的罪剑与圣壤殿的罪戒之剑很像,应是洛初娥模仿圣壤殿的形制打造的,它们通体漆黑,锐利无双,可以将受刑者连同其罪孽轻而易举地切开,但她却伤不到林守溪。

  渐渐地,她终于明白,这柄罪剑是最锐利的剑,也是最钝重的剑,她可以杀死有罪之人,却对无罪者束手无策。

  剑与剑的厮杀里,她落败得更快,被林守溪扭着满头乌丝从王座上揪下。她还想要以精神法术反抗,却被林守溪用合欢术反制,沉迷幻境,几欲溺亡,这对于身为魅魔的她而言,几乎是最大的侮辱了。而她问对方,为何自己的魅惑对他没有用时,得到的回答更令她心如刀绞:

  “你不够漂亮。”

  如今她瘫软地跪在地上,再次看向这个少年时,初见的戏谑与微笑皆化作了无边的惊恐,宛若在看一个从天而降的魔神。

  “这块就是记载色孽之咒的石碑么?”

  林守溪走到了王座之后,看向了深嵌在石壁里,正荧荧发光的古代石碑,问。

  “你究竟是谁?你究竟要做什么?”她听不清林守溪的提问,只是颤声说话。

  林守溪盯着那块石板,沉默不答。

  那天杀死大公子,算计洛初娥以后,他没有逗留,改变了原本的计划,一路潜来炼狱,斩杀万千修罗,走过白骨长桥,抵达了这座火海上的峰岛。

  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卓荷口中那块记录色孽之咒的原初石碑,将它的内容改写,从而在根源上破解施加在楚映婵身上的咒印。在一路杀到这里,战胜镇守此处的、号称是不死国魅魔之首的魔女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地登上王座,见到了这块石碑。

  石碑不知是何材质,沧桑斑驳,上面的文字艰涩难懂,每一个偏旁部首都闪烁着神秘的光。

  “告诉我解碑的方法,我可以饶你一命。”

  林守溪虽见到了这块石碑,但它的碑文太过古奥,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根本无法破解这上面的文字。

  “你想改写原初之碑?”魔女露出了吃惊的神色,“狂妄……这可是独属于神女陛下的神物,岂是你可以染指的?”

  林守溪没心思听这些废话,他走到魔女身边,抓住她的衣领,将负伤的她一把拎起,抡到了石制的王座上,直接反手一剑穿透她的肩膀。

  “你若不愿说,就带着你的秘密陪葬吧。”林守溪疲惫道。

  他觉得眼前的魔女与苏和雪生得有几分相似,兴许还是那位哀怜神女家族的前辈,可一路杀来的他也懒得多管什么,他只想用最粗暴的方法早点结束这一切。

  魔女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不死国并非真正的不死,她积攒一身修为不易,岂愿重新归于血池轮回?

  “不要——”

  正当林守溪抽出剑,面无表情地刺向她的胸口时,魔女失神开口,立刻制止。

  “你可要想清楚,你杀了我,你也会死的,神女陛下绝不会放过你的……”魔女喘息着,美艳的脸颊上,瞳孔凝成了点。

  “我说了,我不想听这些废话。”

  林守溪再将剑刺入她的左肩,面无表情地说:“你若实在不愿开口,我不强求,带着你的忠诚去血池吧,兴许你以后还能在那里见到你挚爱的陛下。”

  魔女婀娜的身躯吃痛扭动着,她张着红唇,不断吐着气息,眼眸中的情绪瞬息万变,最终还是被恐惧吞没了。

  “别杀我……我说,我愿意说……”

  林守溪的剑对着她咽喉落下的那刻,魔女心神崩溃,失声大叫。

  剑停住了。

  魔女喉咙动了动,小心翼翼地说:“直接说这等秘密会被陛下察觉的,来,你注视着我的眼睛,我会用眼睛将秘密告诉你。”

  魔女的话语带着催眠似的力量,林守溪哪怕心怀警惕,依旧被稍稍干扰了精神,不自主地看向了魔女的眼眸,等待着她的下文。

  接着,林守溪发现自己中计了。

  在与魔女四目相接的一刹那,魔女破釜沉舟般施展了搏命的瞳术,她的瞳孔深处,无数的花卉同时绽放,汇聚成了缤纷的海,瞬间将林守溪吞没。

  欲的幻境再度展开。

  幻境就像是梦,人一旦身在梦中,哪怕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也通常是记不清现实中发生的事,稍有不慎就会耽溺。

  魔女的瞳术是她压箱底的法术,每施展一次消耗都极大,但一分钱一分货,这相当于是她所学法术中的花魁了,可以直击对方的心灵深处,让他久困于最难忘也最不舍的画面里。

  这听上去没什么稀奇,但这些年来,魔女每用此招皆百试百灵。

  中了瞳术的人都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变成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他们时而哭时而笑,仿佛是身处时空间隙中的米虫,努力汲取着记忆里残存的甘甜。

  魔女松了口气,一边感慨着自己的足智多谋,一边分秒必争地整理衣裳,她要去王殿寻神女陛下,求她来收了这妖孽少年。

  可很开,她再次吓得魂飞魄散。她正要走下王座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将她摁了回去。

  林守溪冷冷地盯着她,神色已复归清明。

  “你……你怎么……”

  魔女无法理解,她明明眼睁睁看对方中了瞳术,可是……

  林守溪确实中了瞳术,他被瞳术拖到了深层的梦里,那是巫家闺房的梦。

  ——楼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刚刚梳洗完毕的小禾裹着雪白的浴袍,披着湿漉漉的发,自居着大小姐,笑盈盈地与他打趣着,她坐在桌案上,取来纸笔,偷偷地写着婚书,骗他说那是神侍令。

  这是林守溪记忆中最美好的场景,旧的灾劫刚刚过去,新的危险还未到来,他挤在这短暂而美好的间隙里,看着少女柔美的脸与背部秀美的曲线,甘之如饴,永远也不会看腻,那是独属于他们的时光,他们谁也没有明说什么,却已暗暗私定了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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