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4——一树蝉声片影斜_听说公子不近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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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4——一树蝉声片影斜

  “愿意!”

  “好。”顾子辰起身,走到桌案前,文竹则站到一侧为其研磨。

  “你们可知道为何我常常让你们忍耐?”

  小六答:“因为寄人篱下,孤客穷军,既朝不保夕,则需委曲求全、仰人鼻息。”

  “我说过的话倒是都记住了。”

  “嘿嘿。”

  “那你又可知,为何寄人篱下便会朝不保夕?为何孤客穷军,便要委曲求全、仰人鼻息?”

  “这......小的不知。”

  顾子辰垂头轻挽衣袖,提笔,行云流水地写了一行字。然后,复又抬眼对小六淡淡道:“那是因为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见面前的小厮似乎满眼不解,他又补充了句:“世态炎凉。”

  小六心头一动,世态炎凉......没错,就是世态炎凉啊。

  “不止如此,还因为在此炎凉世道中弱之为肉,强之为食。而人,则多为了活下去或溜须拍马、见风使舵,或玩弄权术、善于逢迎。”

  “公子,您是为世人的行为所不齿吗?”

  “相反,这一切都不过是物竞天择,我们决定不了也改变不了。”

  “小六不太明白,”她又问,“您是也要做这样的人吗?”

  深邃清冷的眸子看向她黑葡萄似的眼,“若我说是呢?”

  若是......

  小六想了想,然后歪头满眼纯粹又坚定地笑道:“嗯......那小的就陪您,陪您一同变成那样的人。”

  “为何?”

  小六显然没有想到公子会这么问,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因为......因为您是公子啊!”

  然而,她不知道,原来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眼前的男子已经成为了她的信仰。而那时的顾子辰,显然已经知晓了影卫的存在了。

  顾子辰的目光在少女满是赤诚的小脸上停留了片刻后,才缓缓收回,道:“虽命由天定,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小六,就让我们试试看,这世上是否真的有韬光养晦、以退为进,又是否真的有厚积薄发、天道酬勤。”

  小六被男子的话引得胸中一阵汹涌澎湃。她用力地点头,道:“好!小的陪您!”

  见其如小兽一般干气十足的模样,顾子辰不由唇角弯了弯,然后对她招手唤道:“过来。”

  “是。”

  小六依言走到桌案旁,顺着顾子辰的目光看向宣纸上那张扬锋利的字迹。

  “读读看。”

  “是。”

  她清了清嗓子,有些磕磕巴巴地念道:“日不可......错再得,耳......兮容与......公子,这字......有些小的不认得。”

  “是時不可惜再得,聊逍遙兮容與。”

  “时不可惜再得,聊逍遥兮容与......公子,这句话是何意?”

  “百岁光阴如捻指,且需宽心候佳音。”

  “百岁......”她抓了抓头。

  “就是说,无论遇到任何事情,只需放宽心,勿思虑,让日子一天一天地过,耐心等待,稍安勿躁,好事定会发生。”

  这回小六终于听懂了,她咧开嘴,拍手笑道:“是个好寓意呢,对吧公子?”

  “是啊,寓意是不错。”顾子辰放下手中的毛笔道,“我今日把这句话教给你,你要多久才有把握练好?”

  旁边的文竹侧目,主子这是怕小六这小子一时激动坏了他的大事,还是担心其伤了自己?

  “这......”小六忽然觉得,今日的公子似乎同以往不太一样,好像在交代什么,嘱咐什么。

  她又看了看纸上的字迹,问道:“公子,这字,可还有它解?”

  “无。”

  顾子缓缓垂下眼睫,淡淡道:“只是,当初我娘是在此句中得出了我的字。”

  “公子的字?”闻言,少女的眼中闪烁着惊讶的光芒,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有点点星光从里面溢出来似的。

  顾子辰忍不住敲了一下她饱满的额头,“嗯,可记好了,公子姓顾名子辰,字容时。”

  小六捂住额头,欢喜地保证道:“公子,姓顾名子辰,字容时。小六定会记牢,不会忘的!”

  随后,她又看向桌上的已干的字迹,反复诵读道:“时不可惜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时不可惜再得,聊逍遥兮容与......公子,真好听!”

  文竹发现,自从这叫小六的小厮来到主子身边,平日里浅淡的嘴角似乎常常衔着笑意。

  “公子您放心,小的定会练好的!”

  “好。”顾子辰走回桌边坐下,将酒杯斟满,缓缓饮了起来。

  厉尚书府中,满园的富丽堂皇,假山玉石、奇珍异宝。蝉鸣声声里,穿过曲折雕空玲珑游廊,宴席上充斥着觥筹交错的笑闹声,与不堪入耳的淫词乱句,说不出的纸醉金迷。

  而这叫作碎玉轩的小院,白墙黑瓦,清幽素雅,简陋又荒凉。

  洒扫婆子已不知去了哪里,拱门外的侍卫又换了新的一批。只见他们只潦草又嫌弃地瞥了眼院里的人影,就将各自渴求和向往的视线投向了迷乱喧嚣的远处。

  纸窗映照着黄烛晕朦朦胧胧,里屋满是淡淡的墨香掺杂着酒水的香气。

  文竹看了眼浅笑斜坐在桌旁的白衣男子,又看了眼桌案旁眼神灵动的小厮,最终还是抿了抿唇,没有打破这夜色温柔,岁月静好的感觉。

  “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见,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远处,歌声杳杳。

  那夜,各贵客皆喝得酒酣耳热,更有一人竟对厉祎恃贵不敬,直接去夺了他怀里的紫衣少女。而且,当场将那少女折磨而死。

  话说当夜,有边疆的折子被快马加鞭地送到了皇宫,王稽的手上。折子上说由于此前连日的大雨,湖阳突然水患泛滥。不止如此,水涝引发的瘟疫更是已然自湖阳蔓延至昭关、瑞和、呙城、定戎,直至整个江东。

  王稽上位的这六年来,历经了数年的安抚人心,和宫内外的重建。因此,本就不充盈的国库也成亏空之势。

  然而,不论何等灾祸,资金的支援都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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