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4——血雨落叶满天飞_听说公子不近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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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4——血雨落叶满天飞

  就在小六刚刚接近马车时,那向来温顺的马匹却不知怎地突然受了惊。仰天长鸣一声后,拔腿就狂奔了起来。

  小六双目一紧,连忙疾步如飞,跃上了马车。然后,双手紧拉缰绳,拼尽全力试图驯服这狂躁的马匹。

  “吁——吁——”

  然而,这马却如疯了般,丝毫不顾忌身上被缰绳勒出的血痕,只是更加拼命地向前跑着。

  马车越奔越远,不知过了多久,小六终于使其停了下来,而她那双被顾子辰保养得白皙柔嫩的双手也因之前紧拽缰绳而变得鲜血淋漓。

  小六没有心思顾忌手上的伤,只随意地在腰旁衣襟上抹了抹,便掀开了车帘,道:“七皇子,之前救我的药可否再给我一颗?”

  可是,当她看清里面的人时,眸子却是猛地一缩。

  她看着垂头正坐的华衣男子颤声问:“福饼呢?”

  这时,一阵风从掀开的车帘吹了进来,致使男子拂动的额发,遮住了他那双本该波光潋滟、撩人心怀的眼里此刻深藏的如寒潭般的冷冽。

  “楼七,我问你话呢,福饼去哪里了?”

  楼席兮歉意地抿了抿唇,道:“福饼他,他方才跑下去帮道前辈了。”

  “什么!你,你怎会让他下车!”小六怒极,“你可知,那群黑衣人各个出手狠厉,杀人不眨眼,而福饼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啊!”

  “对不起。”

  心急如焚的小六不想再多说,掀帘就要驾车返回去,然而,她还没摸到缰绳就忽觉后颈一痛,在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又听到了一句若有所指的“对不起……”

  此刻,血雨般的树叶满天飘飞中,道有炳的身前正有三把长剑指着他。在寒冷剑气的笼罩之下,他知道自己已然避无可避了。

  满是血丝的老眼幽幽扫过趴在五步外浑身是血的小娃娃。道有炳一直都晓得福饼那孩子的阳寿将至,可却不知,他竟是为了自己而死。

  他不禁有些后悔,平日里若是少骂骂他多好,若是少踢踢他肉嘟嘟的小屁股,多好。

  “哈哈哈……”道有炳悲怆地大笑三声,脸颊旁耷拉的长眉也掩不去其眼角纵横的泪水。

  福饼啊,不要怕,师傅来陪你了……

  随后,道有炳缓缓丢掉了手里被砍成了两段的正在滴血的铁剑,闭着眼,昂着脖子,不偏不倚迎上了黑衣人手中冒着寒气的剑锋。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满天剑气突然被什么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见,宽袍翻飞的左丘止正立在福饼身侧的血泊中,如一个不染世俗的仙人,又似一个淡漠至极的修罗。

  随后,他长臂一甩,一张张黄灿灿地符纸从袖口飞出,干脆利落地切断了三名黑衣人的咽喉。

  眨眼间,胜负已定,大局已成。剩余杀手也不再恋战,纷纷落荒而逃。

  左丘止没有打算去追,就像他自始至终都没看一眼脚边断了气的小娃娃般。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道有炳,而道有炳也正静静地望着他,两个人的面上都全无丝毫表情。

  林中又恢复了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半晌后,左丘止率先开口道:“师傅。”

  那声音清冽,如往日般毫无感情。

  道有炳将自己藏在宽大的道袍里颤抖的手紧了紧,片刻后才淡淡地回了声:“你来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以你的本事,怕是早就已经算到了福饼丧命的确切时辰,那为何,还会此时才来。

  最终,这话道有炳没有问出口,是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这徒弟一定会回他一句,顺应命格。说到底,还是他不够通透,还是他强求了。

  “回去吧。”道有炳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就多了些沧桑。

  左丘止点头,道:“之前您住的客栈,已经打点好了。”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道有炳将福饼肉嘟嘟却冰冷冷的小身子抱起,然后看了眼树下面色惨白、不知是死是活的男子,道:“将他也带走吧。”

  “好。”

  ……

  薄雾弥漫的早晨,一轮浑圆的红日从东方天际渐渐升起,透过晨雾与翻转的云烟,阳光使得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变得清晰。

  渐渐的,红木窗楞上的窗纸也泛起了一丝薄薄的亮色,屋里的一切也变得明朗起来。

  朦胧中,床榻上熟睡的少女缓缓翻身坐起,然后赤足款款走到窗边,推开了紧闭了一宿的雕花木窗。

  瞬间,外面的清香幽幽、鸟鸣阵阵都充斥在了房间里。

  晨曦映照下,少女双眸宛若秋水一般清澈、明亮。眉弯如月,琼鼻挺秀。黑亮的长发披在肩头,好像上好的绸缎,柔顺光滑。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如若樱桃般光润饱满的唇微微勾起,露出了颊边若有若无的梨涡,瞬间更显光彩照人,俏皮可爱。

  “公主,您醒啦。”

  这时,一个身穿蓝紫色宫装,头戴同色绢花的小丫头推门走了进来。

  “芫花,什么时辰了?”少女侧头问。

  “卯时,今儿个您起得早些,是昨夜睡得不安稳吗?”

  “有些,昨夜总是做梦。”

  芫花将少女扶到铜镜边坐好,问道:“您梦到什么了?”

  少女歪头想了想,道:“梦到了……满树的梨花儿,还有……一名男子。”

  “男子?”

  “嗯,虽看不清长相,但也一定是个惊才风逸的人。”

  闻言,小丫头“噗嗤”一笑,道:“公主,您莫不是思春了吧?”

  少女嗔怒地扭头,在小丫头腰间的嫩肉上轻轻捏了一把,“思什么?叫你胡说!”

  小丫头连连告饶道:“啊呀,啊呀,芫花说错了!咯咯咯,公主饶命,公主饶命,芫花不敢了!”

  “这是谁一大清早就惹我们无忧公主不开心了?”这时一名长身玉立的男子,背着晨曦走了进来。

  只见他长发高束,头戴一镶嵌玛瑙的金冠,身穿一件起草八团排穗枣红锦袍,宝蓝色缎面腰带。配着那雌雄难辨的容颜,一颦一笑,勾人摄魄,真可谓是姿容无双、风流无限。

  “七弟。”

  这俏丽少女就是南诏失而复得的六公主,楼乐沂。而方才走进来的妖孽男子,便是宿疾“痊愈”的南诏七皇子,楼席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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