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_太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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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温情一听白秀所言,顺着白秀的目光往那边一看,便知那是符宗主夫妇,一时间有些踌躇,不知是否该起身相迎,江澄却凑近她耳边,低声知会道:“待会儿千万别提符夫人的过往。”

   

  温情点点头,轻声道:“我懂的。”

   

  江澄又道:“不用过去,等他们和金凌说完了话,自己过来。”

   

  他又对身旁坐着的江宁道:“见了符夫人,不要叫她从前的名讳。”

   

  江宁少年老成,一听便懂了他的意思,说道:“那我叫姑姑,行吗?”

   

  江澄道:“可以。”

   

  符训步上台阶,对金凌施了一礼,微笑道:“抱歉,在下来晚了。”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方狭长的锦盒,递给金子义:“恭贺金公子与梁小姐缔结连理。”

   

  金子义接过了符训的贺礼,心中不住地纳闷,今日这场婚宴,来的都是旁门左道,符家人怎么会来此。

   

  金凌一见符训身边的紫嫣,笑道:“也祝贺表叔分钗合钿。”

   

  符训看着身边的妻子,抿唇一笑,说道:“这一切都要感谢金宗主指点。”

  金凌抬手道:“请。”

   

  符训颔首,便款款前去入席,紫嫣也默默地跟上。

   

  他们过去以后,金凌对金子义道:“符夫人和四嫂的父母交情匪浅,因此符宗主才会来此,符夫人也会放蛊,符宗主也是好好儿的,二伯不必担心四嫂。”

   

  金子义凝神想了一会儿,拊掌道:“我记得……符宗主娶的不是陈家二小姐么?当时我们家还送了贺表,前去道贺来着。”

   

  金凌摇摇头道:“符夫人确实是陈家二小姐,个中内情,不足为外人道,往后也莫要再提了,以免得罪了符宗主。”

   

  金子义也是个聪慧世故之人,料想个中内情,必然会使得符家和陈家蒙羞,便也不再追问。

   

  符训慢悠悠地负手信步而来,果真如紫嫣曾经抱怨的那般,性情温吞,走到江澄距离三尺开外之处,江澄才起身相迎,倒不是他傲慢,而是他不想在金光瑶和蓝涣面前,表现得过分热切,他的确是想争取到符家这门联姻,但不能显出弱势来,以免被人看破了手脚,尤其还是在江宁还没从风波中出来的情况下。

   

  紫嫣见了白秀和韩夫人,原本矜持的神情顿时生动了许多,白秀过来,握住她的手,问道:“在山阳过得可还好?”

  紫嫣道:“还好。”

   

  白秀道:“那就好,本来我还很担心,你再度受到刁难呢。”

   

  紫嫣看了身边的俊秀男子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没有,只是仍旧不大平静。”

   

  陈家人到了山阳,起先还过得好好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再互相看不惯,也不会上脸,不过就是关系冷淡些罢了。

   

  但过了一段时日,矛盾就浮出来了,起先是符老夫人以陈嫣如无子为由,要给符训纳妾,没问过符训的意思,便把小妾抬进了家门,这事已然引发陈夫人的愠怒,纵然陈家理亏在先,符老夫人这下马威也未免过于抽他们家的脸,符训无法,只好把小妾转送给自己的族兄受用,然后像是从前对付自己母亲一样,施展“躲”字诀,出门躲避,跑到天子岭相助江澄一把,顺便谈好自己女儿的婚事。

   

  待得回到家,以为风波稍稍平息,不曾想,竟然闹得更为厉害,符老夫人不肯让陈嫣如亲自带符蓁蓁,差人来带孙女,这件事,彻底惹恼了陈夫人,符老夫人性格刚烈,陈夫人脾气也不小,二人大吵一架,险些动手,符训刚从武陵回到山阳,面对的便是岳母和母亲的一场掐架。

   

  家中鸡飞狗跳,陈家和符家的子弟都聚在旁边指指点点,陈宗主和符家宗亲各自拉着陈夫人和符夫人劝和,陈嫣如跪在一旁,抱着女儿哭泣,符蓁蓁也被这乱糟糟的情景给吓着了,哇哇大哭。

   

   

  符训见此纷乱情景,顿觉耻辱万分,身为一宗之主,竟连家事都料理不好,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不在了几日,母亲又来寻事,简直令人不胜其烦,眼看着好不容易挽救回来的家庭,又处在岌岌可危的破碎边缘,心里忽然有根弦“绷”的一声,断了,生平头一次,铁青着脸,对自己的母亲大吼道:“母亲,你要逼死儿子不成吗!”

   

  符老夫人还没见过自己儿子这样的神情,怔了一怔,指着陈嫣如,怒斥道:“你是被这狐媚子下了咒么?好坏都分不清了?”

   

  陈星荃年轻气盛,这时也忍不住回嘴:“你这说的什么话?分明是姐夫低声下气求着我姐姐回来的。”

   

  陈朱尘一面拉着自己夫人,一面呵斥道:“小子莫要胡言!”

   

  此刻他也是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陈嫣如的那段经历,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亦无法在符夫人面前直起腰来,当初他为了这个苦命的女儿能有个好前程,也没多细想,想着先把女儿嫁过去再说,便和符训合起伙儿来,欺骗了符老夫人,因此气势上难免矮了三分,陈朱尘看着抽抽噎噎,犹自倔强不肯出声的女儿,心如刀绞。

   

  沐澜对陈嫣如的伤害,是伴随终身的,这才是软刀子杀人的可怕之处。

   

  符训放低了声音,说道:“星荃说的没有错,是我求着嫣如回来的,当初骗你也是我的主意,母亲,我才是始作俑者,有多少怒气,你原该冲着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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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老夫人仍旧怒气难平,气势汹汹地道:“若不是她用那些妖邪之术勾引你,你能干出那些荒唐事儿吗?从小到大,你都是最听母亲话的,却为了她……你们这些人合起伙儿来骗我?你让我们符家以后怎么见人?你让蓁蓁以后怎么寻亲事?**生的女儿,往后有哪家敢要?这种女人能教蓁蓁什么?教她低三下四的玩意儿吗?”

   

  她那“**”二字一出口,陈嫣如的脸瞬间白如薄纸,连忙低下了头,不敢面对符老夫人锐利如刀的目光,她怀里的符蓁蓁已止住了哭泣,却天真地问:“奶奶,什么是**?”

   

  符夫人冷冷地道:“你问你娘,什么是**。”

   

  她这话把陈家人都给说愣了,那边陈夫人当先反应过来,怒不可遏,挣脱了陈朱尘的手,瞪着一双丹凤眼,指着符老夫人,凶蛮地道:“我呸!就你眼睛高,你们聂家祖上是杀猪的谁不知道?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象呢?”

   

  符夫人反唇相讥道:“我装象?我装象也比你们骗人强!你们以次充好,李代桃僵,还有理了?说是大家闺秀,结果呢?连个清白的闺女都不是——”

   

  符训额头青筋又起,一拂衣袖,坚硬的青石地面登时裂开一道缝,打断了自己母亲的话:“够了!母亲,你是在侮辱她吗?你是在侮辱我!”他这罕见的一下,把周围的一圈人都给震慑住了。

   

  符蓁蓁还没有见过一向温和的父亲这样愤怒的模样,原本止住的眼泪,又从眼眶里涌出来,哭得比方才更是厉害,哭声尖锐,打破一片死寂。

   

  符训看着自己面前一脸不可置信的母亲,显然是没有料到一向温顺的他,会如此暴怒,他默默地过去,把陈嫣如扶起来,给她整理好褶皱的裙子,陈嫣如只低头,哄着女儿,看也不看他一眼。

   

  符训深深吸了一口气,当着族中老少的面,微微摇头,对自己的母亲道:“母亲,她不是**,至少现在不是,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如果你硬要说她是,那好吧,儿子就是喜欢了个**,你这下满意了?”

   

  符老夫人怔住了,然后沉痛地问道:“你怎么好变成这样?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你的母亲?”

   

  陈嫣如也转过头,终于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哑着嗓子道:“别再顶撞了,你母亲要带蓁蓁,给她带便是了,犯不着为这事儿闹得不可开交。”

   

  事情闹到这一步,陈嫣如也有些害怕了,恐怕再闹下去,不可收拾。

   

  符训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说,继续对自己母亲道:“母亲,当初骗你,是儿子的错,但是……我并不是因为嫣如改变的,而是我本来就是这样,你是生我的母亲,可你真的了解我吗?我之所以认识嫣如,是因为,我自十六岁起,外出夜猎之余,便背着你,流连于各地的烟花巷陌,寻花问柳,与不少风尘女子纠缠……符执之所以会对我失望,便是因为发现我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是我,自己主动去的碎玉坊,这才认识的嫣如,并非是她刻意勾引我,她精通音律,又工诗词书画,与我志趣相投,每一处都甚合我心意,嫣如没有令我腐化,反而是她,让我收了心,决定娶妻,不再过那样颓废的日子……母亲,我不是什么乖儿子,我只是一个阳奉阴违的伪君子罢了,原本我以为,耍些小聪明,既能让你满意,又能让自己满意,事实证明,我错了,大错特错。”

   

  他这一番剖白自陈,几乎令所有人震惊,尤其是符家人,均想不到,自小中规中矩的符训,竟然会有如此一面,着实令人咋舌,符老夫人更是震惊,颤声道:“你说谎,你自小明理知仪,洁身自好,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在外面有那些传闻。”

   

  符训嗤笑一声,面上是破罐子破摔的神色,双手一摊,一双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直视自己的母亲,说道:“有金老宗主的教训在前,我当然不会傻到用本名啊,大凡我去逛花楼,用的都是化名,母亲,若你实在不信,可以去派人查一查,嘉定八仙居的头牌弱水,还有姑苏燕子楼的花魁绿珠,襄阳冷香阁的雅妓瑞云,你的儿子,多年前都光顾过她们的生意,我用的化名,叫于归。”

   

  陈嫣如又看向符训,眼前浮现出刚刚认识的时候,那张风流不羁的脸,连着给她送了一个月的缠头,她原本以为他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修仙名门世家的宗主。

   

  他提起那几个红过一阵的雅妓的名字,具体到地点和哪座青楼,绝做不得伪了,符老夫人不得不信,呆了半晌,才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符训苦笑道:“因为我实在太压抑了,每天都像是戏台上的戏子那样,努力地扮演你喜欢的模样,母亲,其他地方我都可以顺着你,只请你别再干涉我的婚姻,让我家宅不安,好么?至于蓁蓁,不用您操心,我已经为她寻到了一门亲事,是云梦江宗主家的公子。”

   

  陈朱尘一听云梦江宗主,心中大喜过望,云梦江氏是西南仙门霸主,攀上了江家这门亲事,他就不愁回不去武陵了,可他面上不便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对符老夫人道:“符夫人,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们当初是欺瞒了你,但你也让嫣如吃够了苦头,还不够么?你担忧蓁蓁的婚姻,符训不是也已经为她打算好了么?何必还要棒打鸳鸯?”

   

  陈嫣如亦讶然道:“灯芯儿?”

   

  符老夫人却冷冷地道:“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江宗主的那个儿子,听说是个私生子,私生子的前途在哪里?”

   

  符训纠正道:“是独子,他的前途,自然是在我这里。”

   

  符老夫人还没从儿子真面目中缓过来,十分之疲累,头一次在儿子面前露出疲态,冷着脸道:“好好的大路你不走,非要走小路。”

   

  符训无奈地道:“你问泽芜君为什么非要和金光瑶好,他难道不知道,那样不对么?没有办法,千金难买我愿意呀。”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经过许多年的磋磨,符训对自己母亲爱折腾的性格和强势的作风,已渐渐感到疲累不堪,无心应付,从违心屈从,阳奉阴违转为了敷衍躲避,直到忍无可忍之下,终于爆发,和母亲摊牌以后,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虽然打碎了自小苦心营造的形象,但从此不必再做双面人,的确令他倍感轻松。

   

  一场闹剧暂时落幕,这时候,云梦江氏又传信来,邀他去参加梁家女儿的婚礼,符训只好又把家事暂且搁置,把女儿给陈夫人照料,自己带着夫人到沅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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