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梅酒盟约_魔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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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梅酒盟约

  第十一章梅酒盟约

  三人歇歇聊聊,未时许已到了夷陵州(宜昌)渡口。

  蓝生向车夫深深一揖,无论他是谁,此情都难以为报。

  此地只有一艘较小的蓬船,不过惠心到荆州便要下船,三人暂时挤在一个棚里。

  夷陵州到荆州约两百余里,江面广阔且顺流而下,预计不过三个时辰便可到达。

  离愁浓织,惠心偎着无双公主始终无语,她相信像这样的经历,这辈子不会有第二次了。

  即便已心满意足,可那不舍之情却挥之不去。尤其是蓝生与无双公主的关系,这个绝对会震动天下的消息,自己却不能多说。

  无双公主竟然会祝愿蓝生与诗妹,是出于真心?还是欲擒故纵?

  经过几天的相处,无双公主即便藏得再深,惠心凭女儿家的本能也看得出,她对蓝生是动了情的,更何况知道自己的身分后,又怎会冷眼旁观?

  如果换作自己,至少会尝试尝试吧?何况对手还在遥不可及的天边。

  惠心觉得无双公主真是个很难了解的女子,她的真诚让你觉得一眼便能看透她,可当她做出一些妳永远不会做的事,妳才惊讶原来她是如此陌生。

  比如说蓝生不是第一个抱过她的人…换了古人的标准,甚至要割席而坐!

  毒龙劫走她的事引发全天下热议,许多人一口咬定,她俩做了见不得人之事…,千夫所指,即便没做,也见不得人了。

  可此事对无双公主,就像船过水无痕,竟没有在她心灵里留下丝毫不堪与阴影。她始终谈笑自若,表情仍旧恬淡自得,依然让人觉得她洁净如玉…她是怎么做到的?

  .至少惠心认为自己做不到,在所认识的女子中,也没有人做得到。

  蓝生的心情更是复杂,当他听到无双公主竟祝愿他与诗妹时,他简直不敢相信。

  他的心情是惊愕中带着感激,难道她真是如南宫雪月所说,是来解铃的?~单纯的解铃,而非《开》出自己与霜儿都不会接受的条件。

  惠心不久便将下船,武当的人会在荆州接她回去,剩下一千二百余里,两天的船程,蓝生会与她单独相处,这是无双公主之前就安排好的。

  蓝生决定要利用此机会和她把话说清楚。

  三人各有所思,思绪如迎面清浪,滔滔不绝,沉默却似身后涟漪。

  可此时船夫却惊道「客官,后面来了几艘快船,为首的正示意要我停船,客官可与之相识?」

  三人立即聚到船尾,极目瞻望。

  「啊,是欧阳世家,为首那人身着赤衣,正是南嫯煞。」惠心惊道

  蓝生也认出来,只是没说,敌人有四艘快船,最少有二、三十人,船上还有十数名弓箭手,箭已在弦。

  惠心焦心道「敌船相距不过四、五十步,最多一刻余便可追上,可若此时放箭,我三人便要成了箭靶了。」

  蓝生边催促船夫划船,顺手拔出拂尘与魔笛,向惠心道「惠心妳与公主躲在我身后,须臾不离,妳还记得此行是做什么的?」

  「惠心是来是保护公主的。」惠心说罢挡在无双公主身前。

  「好,妳记得便好。」

  首船追至三十步,南嫯煞最后一次示警,弓箭手将弓上引,准备就绪。

  惠心见蓝生手中笛短,从船舱翻出一根结实的竹竿,拿出防身匕首截成三尺余,并将之换了魔笛。

  惠心手执魔笛,本还想吹吹看,可随即放弃,交给了无双公主。心想,危急时说不定她能吹出什么把敌人击退。

  蓝生道「魔笛的笛声只对妖魔有效,那些欧阳世家的人起不了作用的。」

  话音刚落,便听惠心惊呼道「啊,发箭了!」

  瞬间,声破风,箭如雨。

  蓝生浣起剑花,将三人连带船夫皆笼罩在剑气之内。

  如此船夫虽不致为飞箭所伤,却也使不出全力,眼见敌船快速逼近,吓得他竟弃船遁水而去。

  但此时笛声响了,是驱魔咒,果如蓝生所言,除了南嫯煞掩耳抱头,其他人完全没受影响。

  四艘敌船并排而来,已不到二十步了,几支从侧面射出的箭避过了蓝生的剑气,朝蓝生身后直捣,幸被惠心接住、挡开,否则无双公主恐怕便要受伤。

  蓝生已无计可施,心想此番要糟,自己生死事小,倘身后两人落于敌人之手,才真愧对天地。

  突然他想到什么,回首对无双公主道「这魔笛中有妳之前囚禁的水怪,试试可否将之释出?」

  无双公主颦眉,她哪可能记得什么水怪?可当下已不容她多想,只能全凭直觉与意念了。

  骤然,笛声又响起,是一支蓝生从未听过的曲子,有点阴沉,而阴沉中还带着些诡异,那诡异的气氛渐甚,直让人毛骨悚然。

  初时敌人毫无动静,不但伙众,连南嫯煞也神清气爽,如沐春风。

  惠心焦急的望着无双公主,只见她双眼紧闭,额角、鼻头上分别冒着米大的汗珠。

  箭停了,敌船相距不过十步,敌人个个见猎心喜、张牙舞爪,提着刀剑随时准备登船厮杀、掳掠。

  此时,但见魔笛声扬中,一缕青烟竟从笛尾孔中缓缓溢出。不一会,声越扬,烟越浓,青烟骤然成了清湮,从笛中拉出一道水柱,直飞江中。

  惠心看呆了,不知发生何事,难道真有水怪藏在笛中,真太不可思议了。

  蓝生知道无双公主吹的是失传已久的《召魔咒》,师叔曾说此咒太邪,千年前便已不再传。如今无双公主用此咒将囚于魔笛中的水怪召出,看来众人将目睹一场千年不遇的凶战。

  无双公主睁开双眼,她完全不知是怎回事,可费解的是,她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就在敌船从三面驶来,敌人即将登船的时候,忽听澎湃的涛声四起,接着江面波涛汹涌,一道水柱从船尾飞溯直上,整个江面正如翻江倒海,船只被摇震得几乎翻覆。

  那些本急于登船的人,没法站稳,纷纷跌落江里。

  可还没完,水柱冲上天际二十余丈后,便开始飞流直下,然后一分为四,分别向四艘敌船袭去。

  敌船上惊呼声此起彼落,识水会泳的全都跃进江中,自顾逃命,留在船上的,只等了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与船一同被水柱灌入江底。

  瞬间,已风平浪静。

  宽阔的江面只剩下蓝生的这艘船,其他船与人皆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片碎片都没留下。

  笛声停了,惠心仍瞠目结舌地枯望着江面,久久无法言语。

  无双公主一脸积惑难解,疲惫地转身望着蓝生。

  怎知蓝生此时却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表情甚是痛苦。

  无双公主倭身,边唤着惠心,边抚着蓝生的肩问「蓝掌门,你怎么了。」

  蓝生似已失去知觉,紧捉着无双公主的手,嘶声唤道「紫微姊姊,诗妹…」

  无双公主先与惠心合力将蓝生移到蓬内席上,然后要惠心设法将船划至岸边。她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但心想必和方才所奏之曲有关。

  事实确是如此,无双公主吹了召魔咒,不但召出囚于笛中的水怪,也唤醒之前蓝生心中未完全驱散的心魔。

  蓝生始终紧握着无双公主的手,口里仍不时呼喊着紫微与诗妹的名字。

  无双公主想要吹奏《宁心咒》,可单手如何吹笛?

  试着让蓝生捉着衣角,可蓝生不上当,死不松手。

  情急之下,无双公主松开发髻,让蓝生握着她的垂下的青丝。

  这招奏效了,看得焦急、正吃力划着船的惠心呵呵笑着。

  《宁心咒》响起,从仙境到神农山,再到这江船之上,这曲子每次对蓝生都有奇效。

  一曲未完,蓝生便醒了,吃惊的发现自己竟紧握着双成公主的秀发,忙松手,连声道歉。

  无双公主腼腆一笑,转过身去将发髻缠盘。

  惠心直划了一里多,仍未见到有租船的船家,虽觉疲惫,但见蓝生苏醒,心中也踏实了。

  蓝生先至船尾想要接下惠心的桨,惠心摇头不让,蓝生凝视着江面,回想方才之事…,知道是自己的心魔被召魔咒唤出,幸有《宁心咒》将之抚平,否则后果难料…难怪师叔说此咒邪。

  蓝生在船尾待了好一会,等无双主盘好发髻,才回到船蓬中。

  蓝生与无双公主相对而坐,却刻意避开她的眸光,再次为刚才揪着无双公主发丝的事致歉。

  「是我自己放下来的」无双公主说着递上魔笛「还你」。

  蓝生蹙眉,知道无双公主此举必定情非得已,不知自己昏迷时如何唐突佳人呢!

  「妳收下吧,当年曾有七人能吹此笛,如今只剩妳一人了。」

  无双公主犹豫了一会问「真的要赠我?」

  蓝生轻吁了口气道「本来就是妳的。」

  无双公主绝非贪图之人,可她却收下魔笛,如今魔笛正如传说,传回了自己的手中,

  可接下来呢?

  惠心将船停靠在一处不知名的小渡口,换了艘稍大的蓬船,重新雇了船夫往荆州驶去。

  惠心心中有一百个疑问,可如今却一个也不敢问了。

  尤其蓝生之前对无双公主说,她囚水怪于魔笛中之事,因此无双公主才会吹笛,将笛中水怪释出,因而解了危难。

  可无双公主分明不记得这事的,但水怪却活生生的从笛中窜出,这倒底是怎回事?

  「惠心」蓝生道「能亲身经历这些事,足见妳缘份非浅,回去后,能不说便不说吧。」

  「惠心知道,即便说了也没人信。」惠心说罢,向无双公主道「现在笛子是妳的了,可不可以借我瞅瞅?」

  无双公主将魔笛递给惠心,惠心早死了心,没再吹,却高举着笛子,闭上一只眼,对着斜阳往笛里瞧。

  蓝生与无双公主相视浅笑,这丫头在寻水怪呢。

  惠心把玩着魔笛,向无双公主轻声叹道「静女其娈,贻我彤管…。这笛子果然红似火,炜煜夺目,教人又惊又喜。」

  「我之前与掌门爷爷说的话妳不怪我吧?」

  无双公主想了想,她说的话还真不少,当是指祝愿蓝生与诗妹那句吧。「妳是真心诚意的,难道我不是?」

  惠心轻吁了口气,将魔笛还给无双公主道「如我是妳就做不到。」

  无双公主道「有些事妳无须去做,更不可强求,一切顺其自然即可。」

  惠心道「可有些事你即便不做,却不断面临选择,妳总不能不选择吧。」

  无双公主道「我不选择收下这魔笛,而且还借给妳以管窥天?」

  惠心懂了,无双公主不强求,却不代表不求,否则她来这趟为何?

  惠心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两个人都能吹这笛,妳会愿以与她分享么?」

  无双公主颦眉,反问「妳会么?」

  惠心想了一会,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的小脑袋从没想过这问题,我想我不会吧。」

  惠心虽问了一个蓝生最想问的问题,可无双公主却没给答案,蓝生真希望惠心能继续追问,可惠心没有。

  这个问题诗妹曾问过莲香公主,可她误会了,给了令诗妹绝望的答案,才造成之后的悲剧…。

  记得双成仙子曾说:「既是一出三人的情爱剧,悲戚酸苦自是无法避免,可相较那碧海青天的艮古长夜,景色毕竟潋滟凄美。」

  蓝生好几次细思其中涵义,可仍无法理解其意,只觉得没好的结局,景色再美又有何义?

  华灯初上,荆州终于到了,依之前所议,惠心单独下船,船继续开往武昌。

  惠心回首轻吁道「式微,式微,胡不归?」说罢便转身离去。

  蓝生见到岸上武当之人将惠心接走,才放下心。

  荆州至武昌陆路不过五百里,可长江从此处先往南再往北,走水路得八、九百里,将近一天光景。

  夜静,舟小,两名船夫又离得近,委实不适合深谈。两人吃完干粮,闲聊了几句便各自休息。

  次日,晨曦焕发,好一阵子,江面都被泛映成一片银白,再加上幢幢薄雾,真有如仙境般。

  蓝生想起了银霓,那个惜言如金,惜笑如银的女子。即便曾经天天相处,即便对她知根知底,可她冷艳的脸庞上,似乎永远罩着层神秘的面纱。

  蓝生恍然,这银白的江水不正如她的那层面纱?随着晨曦变幻,妳似乎永远不知她真正的色彩为何,也永远无法了解隐藏在她面纱之下真正的表情。

  船在江心,晨风料峭,虽是破浪前行,可此情此景与其说长风破浪,倒不如说迎风破雾更来得贴切。

  乍然,笛声响起,就在蓝生身旁,也几乎就在他耳边呢喃。

  笛声柔婉悠扬,如花飞蝶舞,风月无边;又如垒山朗朗,宁静致远。

  一会,笛声又转而绵长深切,正如当下这晨曦飞雾,绵延数里,聚散依依;又如那丝丝情愫,若即若离,难分难舍。

  蓝生听得如痴如醉,所谓天籁之音竟这般美妙。

  可此时,蓝生不得不想起远在天边的诗妹,这笛声越是美妙,他的思念便越深。

  蓝生举目望着长空,低眉凝眸江水,怆然念道:

  长相思,摧心肝,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听完蓝生的《长相思》,无双公主笛声戛然而止,轻吁道「是有人可相思好呢,还是无处相思好呢?」

  蓝生无语,无处相思又怎知相思苦?

  无双公主道「我甚少吹笛,没想这笛竟如此神奇,能将我心中所幻所思,甚至语言无法表达的情境都化作音律笛声…表露无遗。」

  蓝生知道魔笛魔力,已不只是长相思,摧心肝了,千年来,此笛只有到了她手上,才能发挥的这般淋漓尽致。

  看无双公主对此笛甚是喜爱,远超过了诗妹与萱儿,蓝生知道这魔笛终于回到了主人手上,可当初,她不是欲将此笛赠予我的么?

  蓝生以前试过,自己是吹不响魔笛的,这其间的玄机恐怕一时也参不透。

  无双公主端坐在旁轻笑道「谢谢你的笛子,很配我的衣裳,可惜我身上没什么值得相赠之物…。即便有你也看不上」最后一句惠心说过,无双公主临时加上的,因为事实上她兜里有大把银票,若蓝生缺银子倒好办。

  蓝生道「笛子本该就是妳的,昨日妳与惠心提早说的临别赠言,已是最好的礼物了。」

  无双公主道「自来临别赠言皆华而不实,却都受用。」

  蓝生实在不知无双公主此言何意,总觉得她的话是这么坦白,却又发人反思。

  没错,祝愿是真心的,也叫人欣慰,可这祝愿就能成真么?

  惠心不在,江水显得特别静谧,甚至也更清澈了。

  两人刻意走到船头,吃着干粮,离那两个总是探着头想要窃听的船夫远远地。

  蓝生道「除了欧阳世家,剩下几个门派,我会一一转达令尊之意。」

  无双公主笑道「家父的船,有没兴趣去挪挪?」

  蓝生知她在说笑,笑而未答。「以后有何事,只需遣人来传便可,江湖多谲,切勿轻易涉险。」

  无双公主道「我出来一趟,要比惠心下山难上千百倍,有机会岂能错过?」

  蓝生无言以对,心想无双公主,不但美貌无双,胆识更无双。

  以前总以为诗妹除了怕作恶梦外,一无所惧,可无双公主却不知所惧。

  蓝生应无双公主之请,讲述着南海门的历史,惭愧的是,他对自己门中事所知并多,再加上刻意跳过玄机子与双成仙子的传说,也不过一刻便说完。

  无双公主轻拍着魔笛,笑道「看来蓝掌门对本门所知,还比不上我这江湖之外的普通女子来得多。」

  是啊,蓝生虽说了,拂尘《传说》是女娲娘娘所赠,却只字未提魔笛。可无双公主竟不追问,她似已成竹在胸,何必急着问呢?

  蓝生笑道「方才下船那南海通都自叹弗如,看来公主对本们了解确实比我多。」

  有来有往,蓝生顺便问了无双公主宫中之事,本也是随意问问,没想到无双公主竟说了令他不安的大事。

  「太子身体羸弱,个性优柔寡断,而汉王自恃靖难之功,野心勃勃。内联厂卫外结鬼谷,并曾两次欲夺嫡,谋取太子之位,幸皆为父皇所阻。父皇担心百年之后,新君难以抗衡,新难必再起…」

  蓝生万没想到无双公主竟会把这宫中秘辛告诉他,可见她是完全的信任自己。

  「只惜我身在江湖,不能为令尊解忧。」蓝生道

  「那也未必」无双公主道,「若能在新君继位前清除鬼谷势力,东厂掌控在新君手中,江湖在蓝掌门号召之下,如此不但可安社稷,更可常保天下太平。」

  蓝生道「公主太抬举我了,我离开江湖五十余载,各大门派所识者不过几人,如今江湖纷乱,各派跃跃欲试,岂是我所能掌控?」

  无双公主道「蓝掌门所识之人虽不多,可皆各门派举足轻重之角色,此番西去,不过三天,便能将峨眉与仙芙派凝聚,并做出承诺,武当诸侠也对蓝掌门言听计从,当今天下还有谁有此能耐?」

  蓝生沉思良久,道「那需很长的时光…,不知令尊身体可好?」

  蓝生这么问是因听到很多传言,都说朱棣的身体已将灯枯油尽。

  「不敢相瞒,父亲身子确实有恙,并常恶梦缠身…太医私下只对太子说,恐怕也就是这三两年之事了。」

  蓝生恍然大悟,原来无双公主收下魔笛,最主要的原因却是欲驱散皇上的心魔。

  朱棣一生杀戮极重,到晚来被心魔纠缠至为正常。

  无双公主道「父亲尚有许多未竟之事,无法来南京,所以无双决定这次待他北征回来,便回北京陪在他身旁,以尽人子之孝。」

  蓝生知道无双公主的决定,除了尽孝外,万一皇上驾崩,于新君侧,绝对比待在汉王掌控的南京安全。

  再想那朱棣,虽喜怒难测,为巩固皇位大杀四方,一任让鬼谷与东厂坐大。可毕竟躬勤不怠,锐意求治,使百姓安居乐业,如今日薄西山,还不忘北征蒙古,企图为万世开太平…。

  蓝生道「没想到妳一个弱女子,肩上竟载着如此重的负担。」

  无双公主笑道「幸亏你横空出世,现在绝大部分的担子都落到你肩上了。」

  蓝生一脸茫然,他压根不知担子有多重,他一向胸无大志,只想早日能与诗妹团聚。

  以前他一直躲着她,可现在却有满腹心事想要问她。

  无双公主轻声道「今晚下了船,才有功夫把话说清楚,到时我俩可定下盟约。」

  蓝生听到《盟约》二字,不由得心慌意躁,可稍细想,无双公主所谓的盟约,定非两人间的山盟海誓,说不定…,说不定她真如南宫雪月所言,是那解铃人~能够让自己与霜儿都满意的方式。

  船开始往北行,船夫说预计申时便可到武昌,两人各自想着心事,未再深谈。

  申时,武昌终于到了,两人寻了家吃饭兼住宿的黄鹤客栈,选了间两个卧室的头等上房,一晚要三两银子,真不便宜。

  「比京城还贵」蓝生道

  无双公主笑道「确实比京城一般的客栈贵,但比起有些地方还不算贵。」

  「还有更贵的么?」蓝生好奇,想这事无双公主当比他懂得多。

  无双公主幽幽道「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桨声灯影,秦淮河的普通画舫一个晚上便要十两,要争上名妓的船,有的甚至一掷百两。」

  蓝生听得目瞪口呆,心想那个世界才是他永远无法理解的。

  贵是贵,可房间布置甚是典雅精致,墙上除了挂著名家的书画,房间里还满植鲜花,赚得一室幽香。

  厅外有一迎江面山的平台,备有典雅的桌椅,可饮茶品酒。

  蓝生心想,那简陋的山脚客栈不也是三两?相较之下,这三两还是值得多。

  无双公主先在房间里略作装扮,除去惠心贴的面膜,洗尽铅华,回复原来皎洁艳丽的面目容,并换了个坠马髻发式,神采奕奕中,带着些许的慵懒,教人又慕又怜。

  秋风飒爽,两人便在平台上吃着餐点,欣赏着无边江景。

  无双公主意外的要了一壶二十年的陈绍,两个酒杯,却置于桌边,并未打算喝。

  无双公主问「可知此房因何要三两银子么?」

  蓝生道「自然是风景好,还有满室生香。」

  无双公主轻笑道「除此外,你瞧,不必登黄鹤楼,此处便可眺望汉阳,还有鹦鹉洲。」

  「喔」蓝生背过崔颢登黄鹤楼的诗,可远方茫茫一片,倘无人指点,又怎知何处是晴川(※注:蓝生以为晴川是地名呢。),哪里是汉阳?还有鹦鹉洲呢!

  无双公主看穿了蓝生的思绪,盈盈一笑,便转移了话题。

  蓝生几次与无双公主眸光交会,却不得不选择回避。也不知为何,每次直视她的瞳眸,心底便会莫名的悸动,是不是因为松懈了心防,便教她的灵气趁虚而入?还是之前她始终易了容,如今冷不防被她艳溢香融的新样靓装所迷惑?

  小二进来收拾了残羹剩汤,顿时桌上只剩了一壶酒,还有两个空杯。蓝生不知无双公主备酒究竟为何,可此时颇有图穷匕首见的感觉。

  天色渐暗,无双公主眺望着江心,心中似有颇多感慨。随即拿出魔笛,望着远山,吹着一曲不知名的曲子。曲调像是走进抑郁苍苍的山林,山林虽美令人流连,可却始终走不出来,想要深入逸境一探玄奥,却又寻不着入口…。流连,流连…曲罢,却仍流连忘返。

  即便蓝生不懂音律,也听得出此曲与早晨所奏差异极大。

  「蓝掌门,敢不敢和我玩个游戏?」无双公主收起魔笛道

  「喝酒么?」蓝生疑问「这我认输便是。」

  无双公主笑道「你我皆不善饮,如此良宵却来拼酒,实乃暴殄天意。」

  见蓝生无语,无双公主续道「此地只有天地江山,我们来玩说实话的游戏。」

  「怎么玩?」蓝生本就有好些事想问

  「规则简单,一人轮流问对方一个问题,不可欺瞒,也不可拒答。」

  「好啊」蓝生应的爽快,心想事到如今该知道的也都告诉妳了,问就问吧,绝计吃不了亏。

  无双公主道「规则虽简单,可输的人处罚却极重。」

  「如何算输?」蓝生问

  「没说实话,沉默拒答,都算输。」无双公主道

  「输了如何惩罚?」蓝生问

  无双公主「须听对方使唤。」

  蓝生「如何使换?作牛作马么?」

  「无双可不缺牛马,或许做些别的,还没想到。」无双公主笑道

  蓝生不服道「妳就一定赢?」

  无双公主「至少平手,如何,敢不敢玩?」

  蓝生「如何不敢?」

  无双公主向店家要了一盘青梅,斟满两杯酒,道「酒是用来壮胆的,天不冷,不劳店家今就不煮酒了,所谓酒后吐真言,凡有不敢问的,不敢答的,喝了此酒皆生了胆。」

  蓝生学无双公主将一粒青梅放入杯中,轻轻摇晃后,便一口将三两的陈绍一饮而尽,两人皆清咳了数声,顿时双双脸泛桃花、霞飞霓舞。

  「为何不放李子?」蓝生故意问,心想幸好无双公主不知他《丘中有李,宜我配酒》的糗事。

  无双公主蹙眉,侃侃道「李子不够酸,也不出味,不宜加在酒里,当初曹操与刘备煮酒论英雄,便加青梅,但他们喝得当不是黄酒而是水酒…,古人更有《摘青梅荐酒,甚残寒,犹怯苎萝衣。》的诗句…况且加李子岂能尝出《美酒梅酸》的滋味?又怎能体会出《春又老,南陌酒香梅小》的意境?」

  『哇!』蓝生暗叹:还是公主有学问!

  「万一酒后乱性怎办?」蓝生本想试试酒胆,可此话一说出便后悔了。

  无双公主骤然肃目道「那就什么也玩不成了。」

  蓝生忙道「对不起,方才失言了。」

  无双公主道「我俩须先敞开心胸,齐心协力面对险阻,我是诚心诚意的,或许有一天这句话只是带着些许暧昧的玩笑,可当下未免交浅言深,显得轻薄。」

  「对不起」蓝生再次致歉

  无双公主想了会,轻吁道「看来我俩都不适合饮酒,你酒后失言,我却失态。」

  「公主没失态,是在下失言。」蓝生是真心感到歉意,他从未对女子说过这般轻薄的话,何况还是公主。这时他才想起霜儿曾告诫他,遇上无双时不可喝酒,果真喝酒后容易失言。

  无双公主摇头「那算扯平了,休再提起此事。」

  从这件小事,蓝生窥出无双公主柔中带刚的秉性,虽随性所致,能忍唐突之举,却不受轻薄之言,自制力也极强。

  游戏开始,无双公主拿出一粒骰子扣于桌上,让蓝生猜大小,蓝生没猜对,无双公主先发问。「妳说那时有七人能吹此笛,是哪七人?」

  蓝生想了会,决定喝一口酒「我师叔祖、师叔、师姊、萱儿徒弟、两位刘砦村白云山庄后山上的前辈,还有…元朝的莲香公主。」

  蓝生察觉,当最后提到莲香公主时,无双公主的眉梢一蹙,那日他提到诗妹那一剑挥出,元朝的公主没了…她必是记住了。

  无双公主并未多问,只默默记下蓝生的话。

  该蓝生问了「妳与那毒龙是怎回事?」

  「妳这样问我很吃亏,不过我还是愿意回答你。」该无双公主喝酒了,她似早知蓝生会问此问题,可还是需要喝口酒。

  无双不但将半杯酒一口饮尽,还咬了口梅子,酸得直蹙眉。

  「我从小就仰慕他,但他是江洋大盗,我同意汉王提出的比武招亲,也是希望能藉此将他的罪名赦免。」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竟没参加,害我还一度以为那蒙面剑客就是他,但他之后还是被汉王在皇宫设下的天竺香所迷倒。我去天牢看他,与他商议了脱救之计,次日再去看他时,便佯装为其所掳,帮他逃出天牢。」

  蓝生疑道「天牢连苍蝇都飞不出去,你如何能助他脱逃?」

  无双公主道「你大概不知,这是他第二次进天牢了,他有图纸,天牢有一条密道,快马我也事先安排好,只需拿到牢房的钥匙,帮他挡住箭阵,…。」

  「然后呢?」蓝生问「妳舍弃一切救他,却为何未能…,我是说他因何却辜负了妳?」

  无双公主道「你猜猜看。」

  蓝生哪猜得到?

  无双公主苦笑道「他没辜负我,是上天开了个玩笑,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蓝生没敢问原因,却满脸期盼,心想这问题她亏大了。

  无双公主道「因为他也姓朱,而且是我的堂兄。」

  蓝生咋舌,难以置信问「难道他是?」

  「没错,他是懿文太子朱标的儿子,本名朱允焱也是建文帝的弟弟。」

  蓝生终于明白了,难怪他位列通缉榜第一的江洋大盗,却没人知道原因;难怪少林明知他是通缉犯,还继续跟他暗中往来;也难怪南宫雪月愿意施以援手,却深怕被人察觉。

  靖难结束,燕王的大军攻进城,就是朱允焱带着建文帝与太子朱文奎逃出皇宫的。

  更难怪堂堂汉王,甚至皇上都欲将之逮捕而后快,这岂会是一般的江洋大盗?

  「他身受重伤,那天在南宫世家是你救了他?」无双公主问

  「这算是个问题么?」蓝生故意问

  无双公主笑道「算又何妨?夜还那么长!」

  「是我帮他运了几轮功,」蓝生道「并不能算救他,他内力深厚,没有我也会康复,只是会多耽搁几天。」蓝生说着突然想到「不对啊,若事实真如此,他却为何每年在妳生日时都冒险去看妳?」

  无双公主笑道「问的好,这事几乎天下皆知,你猜猜看。」

  蓝生摇头,又猜?心想便是诗妹也猜不出来吧!但此事绝非子虚乌有,毒龙最后一次去看她时,自己也在场,绝对错不了。』

  「我也一直以为他是去看我的,这件事在我成长过程中,对我影响很大。可直到那天,我也问了他这问题,才知道,原来他每年去看的人并非是我,而是与我同一天生日的兰香公主。」

  蓝生心想,真造化弄人,这故事也太离奇了。

  「去天牢见他前,妳可曾见过他?」

  「没有」无双公主道

  蓝生「女孩家的心思真难捉模,妳怎会倾心于一个从未谋面,比你年长…一、二十岁的男子,且愿意以身相许?」

  无双公主道「这问的好,保证你也猜不到,不过得先让我问你个问题才行。」

  「不先喝杯酒?」

  蓝生喝了一小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似乎知道无双公主欲问的问题。

  「你在哪见到兰香公主的?」

  果然,蓝生又喝了一口,壮了胆才道「皇宫里」

  无双公道「皇宫有近千房间,是哪一间?」

  蓝生心理纳闷,无双公主这般追问,难道她知道此事?

  「哪一间并不知道,总之,那天我与霜儿去皇宫借些东西,忽然看到一可疑的人影窜进一殿里,我立即追了进去。那人蒙着面,两人二话不说便打了起来,可没一会便听到脚步声,我俩便施展轻功躲在屋梁之上…」

  无双公主打断,肃穆问「进来的可是两名女子?」

  「是的」蓝生道「是妳和兰香公主。」

  「然后呢?」

  蓝生便把之后发生的事一一交代,并一再保证与毒龙在梁上互相监视,两人绝无偷窥。

  「这事我也绝无对人提起,连霜儿都不知。」蓝生道

  无双公主道「说与不说有何差别?」

  蓝生「公主似早知此事,是毒龙说的?」

  无双公道「除非他喝了酒,也和我玩这游戏,否则以他的深沉,又岂会说?」

  过了一会,无双公主才道「那天沐浴罢,我与姊姊匆匆离去,你俩也相继离开,却被我的侍女瞧见,是她告诉我的…,这事常叫我寝食难安,我一直不敢对姊姊说,她最重贞洁…」无双公主说着眼眶已微红。

  「那天你无意间竟说出兰香公主之事,我就怀疑了,我当时甚至希望那两人就是你和毒龙,但又想毒龙绝计不会做此等下流之事。」

  蓝生道「公主妳宽心,我再次以性命担保,我俩绝无往下瞧,甚至连那念头也不敢有,且始终防着对方窥视。」

  无双公主道「瞧与没瞧有何差别?既是无心闯入,我心可宽,可此事绝不能让姊姊知道。」

  蓝生提吊到嘴边的心总算放回去了,可他却不明白无双公主为何说“瞧与没瞧有何差别?”

  『怎会没差别呢?』

  「毒龙的事还没说完。」

  无双公主轻吁道「这世上,恐怕就你俩秘密最多。」

  蓝生笑道「妳可以不答。」

  「其实毒龙是朱标与民女的私生子,从小寄养在少林,得少林高僧细心□□,再加上天赋异禀,早在十几岁便名满江湖,这点与你很像。」

  靖难结束后便被诬为江洋大盗,那是皇榜的通缉,缉拿他成了锦衣卫首要任务。可他武功高又机伶,再加上江湖朋友多,一时也拿不住他。

  后来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得知他有个红粉知己,即当时号称天下第一美女的秦淮河画舫名妓碧瑶。碧瑶不但美艳照人,才情更是出众,她卖笑不卖身,红极一时。

  锦衣卫与汉王连手,决定从碧瑶身上着手,碧瑶是一个弱女子,如何敌得住锦衣卫的手段?

  碧瑶只能依命,于毒龙来时,点上了汉王提供的天竺香。此香极是清香淡雅,毒龙不觉有异,于是便中了香毒,全身内力尽失,旋即便被埋伏在附近的锦衣卫一拥而上,绑了去。

  当时也不知因何,父皇竟亲审此案,毒龙是条硬汉,无论如何拷打,用遍各种刑具,却什么也不肯认罪招供,最后被父皇判了个斩立决。

  可此时碧瑶却向父皇求情,求父皇留他一条生路,父皇对碧瑶本就倾心,几经长思,和碧瑶开出了条件。

  男人的条件还能多高尚?碧瑶最后同意进宫,当了父皇的妃子,而毒龙被改判二十年□□,囚于天牢中。

  可一年后,毒龙竟从天牢逃脱,这是从古至今从未发生过的事,至于如何脱逃的却没人知道,~当然现在我知道了,那天牢是建文帝时改建的,狱吏房下有条密道…,这个秘密毒龙却知道。

  碧瑶虽然嫁到宫里,可心却从未离开过毒龙,尤其她觉得愧对毒龙,终年郁郁寡欢。后来她为皇上生了个公主,从小她就对公主讲述毒龙的故事,而在公主七岁时,碧瑶便去世了。临终前,她希望公主将来能完成她未嫁时的心愿,并弥补她的过错…碧瑶母女一向情深,因此公主几乎毫不考虑便答应了母亲。

  「现在你应该知道了,碧瑶便是我母妃,而我为何会愿意委身于一个我从未谋面过,大我十八岁的男子。」

  蓝生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曾以为无双公主是个爱慕虚名,甚至有点哗众取宠的女子。可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为了实现对母亲的承诺,为了帮毒龙洗脱罪名,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公主,我万没想到其中竟是这般曲折,公主诚孝、贞烈,委实令人敬重。」

  「诚、孝二字无双尽力,至于贞烈…,不提也罢!」无双公主苦笑,颇有自我解嘲之意。

  蓝生与她相视一笑,不敢相信眼前这未满十六岁的女孩,心胸竟如此豁达。

  「你救了毒龙,父皇知道了不恼么?」蓝生问

  「生气有何用?他在那么远,等回来时气便消了。」无双公主道

  「妳父皇可会担心汉王?」蓝生问

  无双公主道「汉王的野心天下皆知,但他夺嫡,诬陷太子,追根究底,这也是父皇造成的。」

  「怎么说呢?」蓝生问

  无双公主道「当太子还是世子,父皇就对汉王与赵王说过:勉之,世子多疾。以致汉王毫无忌惮,可他不该与鬼谷勾结太深,终成父皇成心腹之患,父皇怎会不担心?否则单以鬼谷之势,父皇未必会这么早采取行动。」

  蓝生道「公主告诉我这么多秘事,令我诚惶诚恐。」

  无双公主道「我相信你,不只是因子母与张真人,最重要的还是这支笛子。」

  「这笛子?」蓝生不解

  无双公主道「先不谈国事家事,夜渐深,春宵一刻直千金,我俩的事还没完呢。」

  「你今天说我将水怪囚于魔笛中,我是谁?」该无双公主问了

  「妳该听过那个传说,是么?」

  「听过,可我从来希望过自己会是她,且直到现在也不敢确定。」

  「我可以确定,不但容貌,气质,连举手投足都像。」蓝生道「妳难道没察觉,当妳吹响魔笛后,相较于惠心的惊愕,我却一点也不诧异。」

  「妳早就知道我能吹响,所以一直不肯把笛子借给别人。」

  「不只如此,南海门千年来女弟子一脉单传,也全都能吹魔笛,可只有妳能吹奏已失传千年的召魔咒。」

  「好吧,虽然无以证实,可我接受了,那我们之间,还有你诗妹,是怎回事?」

  蓝生喝了口酒,也咬了口梅子,两颊顿时酸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说我怎帮你?」无双公主问

  蓝生道「不是不说,是梅太酸…,既然妳已知自己的身分,我也无泄露天机之虞,只是故事太长,不知要从何说起。」

  「有夜那么长么?」无双公主笑道,她没催蓝生。

  天已全暗,蓝生点了十支黄色的蜡烛,长考后决定从头说起。

  「先从九天玄女开始吧…,」蓝生从九天玄女化作三块灵石,直说到两人相见于蟠桃会上,王母亲自为两人作媒…最后因拒绝凤姐为诗妹提亲,两人拼得鱼死网破,魂飞魄散…双成仙子久寻不遇,只能赠笛于南海门。

  这一段前世之事其实蓝生并不记得,而是凤姊转述。

  双成转世为莲香公主,两人相见于通州城隍庙,莲香公主赠丝绢…,师父于妖洞救了自己,并带回山上。

  与诗妹相见,诗妹因全阴体质,夜夜噩梦缠身,需有人在身旁,因而每日同榻而眠,相依为命。

  与师叔比武要回魔笛,为夺回魔笛谱,入清风洞,诗妹被黑山老妖的魔镜下了魔咒、斗嵩山五子、上武当山、闯神农山、赴峨眉、登巫山…至武昌,诗妹为鬼谷阴姬所浮…路非花因救诗妹儿殒命…

  收宝儿为徒,解南宫世家危难,破派白莲教,遇霜儿,与凤姐助霜儿夺回宫主之位。开封破丐帮阴谋,回水寒宫。

  魔镜蠢动,日夜折磨着诗妹,不得以与诗妹至大都寻连香公主。

  好不容易寻到莲香公主,诗妹问「可愿分享此笛」

  莲香公主反问「既是心爱之物,岂能与人分享?」

  至此,诗妹万念俱灰,决定成全两人,最后于宫墙之上,喂蓝生吃下还魂丹后,以玄魔十三剑击退强敌,以魔剑点燃魔火,将五万元军同葬于魔火中,随后堕入魔境中。蓝生苏醒后,未带着莲香公主离去,而选择殉情,任魔火将两人吞噬。

  「我醒来后,于仙境见到双成仙子,适逢上古恶神共工逃离巫山,王母答应仙子之请,若能收回共工便救诗妹脱离炼狱。于是与仙子大战共工,收共工与水怪后,仙子将水怪囚於笛內,将魔笛转交给我,便转世于人间等待。」

  蓝生整整说了近一个时辰,说得口干舌燥,悲痛处,几度拭泪。

  无双公主久久不发一语,她的心绪似乎还深陷在城墙上的那一幕中。

  三个人苦苦等了一千多年才又相聚,却又这般不明不白的诀别。

  她似看到了诗妹的绝望与决绝,看到了蓝生的心碎与厌世,看到了(自己)莲香公主的无奈与悲伤…

  无双公主这时才流泪,她本以为自己能做些什么,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也身在局中,能做的也有限。

  但无论如何,她绝不会让悲剧再重演。

  「你希望我怎么做?」无双公主轻拭泪水

  「我不知道,我只希望能与我诗妹团聚。」蓝生道

  无双公主沉默地望着蓝生,似在等他说些什么。如果她只是无双公主,她会毫不考虑的退出,成全蓝生与诗妹。可她现在知道,自己是很难全身而退的,否则六十年前,诗妹也不必来大都找她了…。

  「我对不起妳,无双,这辈子我已经承诺了我诗妹。」

  无双公主等的就是这句话。「既然我俩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好办了,今晚我本来就是要与你订盟约的。」

  「蓝生洗耳恭听。」

  「毒龙的事已黄,母亲的承诺也空,如今的局势也不容我耽溺于儿女私情。趁我还没陷进来,我俩今夜在此订下盟约。你只需全力完成我父皇所托,联络各派共抗鬼谷,尤其后年不可让欧阳世家取得盟主之位。我回到北京,待父皇北征归来,在父皇与太子身边,会有更多的消息,并能说上话。此后宫里有我,江湖有你,不愁大事不成。」

  「至于我俩的关系,可如你与子母及无雪师太那般,至情至性坦诚相待,只问情义,不谈情爱。」

  「谢谢妳,无双,我一定会尽力做到。」蓝生道

  「你谢我做甚?你要做的事这么多且艰难,而我却什么也不必做,你还谢我?」

  蓝生几次欲言又止,夜已深,他知道有件事今夜不问,恐怕就没机会了。

  他从酒坛里倒出半杯酒,一饮而尽,借着酒胆问道「我怕事情并不会如我俩预期的进展,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这世间还有人能吹这魔笛,妳愿与她分享么?」

  无双公主当然知道蓝生所问何意,五十年前诗妹就问过这问题,几个时辰前惠心也问了。

  无双公主望着蓝生,她何尝不知道,蓝生说的这个人,便是那《隔着云端的美人》,似乎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而这一天,似也迟早要来。

  她拿起酒坛,倒出最后半杯酒,也一饮而尽。「我不知道,这太难回答,既然之前她能成全我,我想我会宁愿将笛子赠与她,但我不会与她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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