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_怎奈卿卿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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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可花神庙过后,谢昶一时半刻都不愿再等了。

  昨晚借故将人引去春风楼,暗中将大量药王散与催-情药灌下去,然后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暴毙,这个死法,很适合他,一切顺理成章。

  从头至尾,谢昶都没有露面,皇帝即便想查也无从查起,何况这个皇叔死得毕竟不光彩,彻查只会有损皇家颜面。

  谢府一派风平浪静,梁王之死没有影响到谢昶一分一毫。

  慢慢地,阿朝有种捆缚在身上的枷锁尽数宽解的轻松,每日除了温书、看账本之外,还带着青山堂上下一起采摘杏花,酿杏花酒。

  二月春雨霏霏,杏子梢头香蕾破,淡红褪白胭脂涴。

  小雨淅淅沥沥下了整日,打落了不少杏花,到傍晚雨停,阿朝便趁着天光还亮,同崖香一起到树下捡新鲜的、未破损的花瓣。

  地面的泥水打湿淡粉透白的杏花,也让少女浅杏色的绣鞋、粉绿的荷叶裙边染上一圈湿嗒嗒的污糟。

  谢昶从澄音堂过来,看到这一幕不禁皱了眉。

  她还同小时候一样,半点不讲究,喜欢往水洼泥地里踩,仿佛那些噼啪的声响是什么好听的音节,等到绣鞋被雨水泡湿,沾了泥水的裙边贴着小腿,人难受了,才知道哭。

  “呀!”

  杏树下传来小丫头一声惊呼。

  果然。

  阿朝光顾着捡花瓣,丝毫没注意脚下一处低洼,一脚踩下去泥水四溅,薄棉的绣鞋透气孔如同张开一张张小口,将冰冰凉凉的泥水尽数吞没在原本舒适干燥的鞋袜内。

  满脚的泥泞,阿朝将右脚提出来的时候,鞋面都已经湿透,鞋底缝合处还往外涌着泥水。

  她整个人都懵了,想哭。

  这棵杏树栽在青山堂外,离正堂还有一段路,崖香赶忙扶着她道:“奴婢搀扶姑娘回去吧,泥地里脏,姑娘的脚也不能受寒,得快些换上干净的鞋袜才行。”

  阿朝只能暂且放下手中的竹篮,一瘸一拐地压着崖香的胳膊,正艰难地转过身,手臂倏忽落下一道温热的力量。

  “上来,背你回去。”

  作者有话说:

  进入我喜欢的摸jiojio游戏,嘿嘿。

  【注】“杏子梢头香蕾破,淡红褪白胭脂涴”来源苏轼《蝶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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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沈惊游是兰芙蕖最讨厌的人。

  他是江南最年少轻狂的世家子弟,锦带白玉,纨绔张扬,因为她爹是学堂夫子,所以喜欢变了法儿地欺负她。

  她又气又恨,直到表姐给她出了个主意。

  ——你讨厌哪个人,就去让他爱上你,然后把他狠狠抛弃!

  兰芙蕖照做了。

  当那个讨厌鬼揪着她的头发不放时,她突然转过头,闭着眼睛亲了他一口。

  睁开眼睛,只见少年的手僵硬顿住,半晌,他不自然地转过头去。

  沈惊游,好像骂了句脏话。

  元宵佳节,沈惊游破天荒地给她买了盏花灯。

  刚准备翻进兰家后院,就见那小姑娘一脸苦恼地提着花灯:

  “荷姐姐,你说……我要什么时候甩了他?”

  他气得差点把藏在袖子里的白玉簪捏碎。

  约好了一起在后院见面,他没有赴约,骑了匹马跑出城,三天后气消了才回来。

  谁知,一回城,就听到了兰氏被查家的噩耗。

  兰氏家眷悉数流放边关。

  他慌慌张张地跑入兰府,血蜿蜒至他的脚下,树影落在少年青稚的面庞上。

  再后来,边关出了个骁勇善战的沈小将军。

  年纪轻轻,战功累累,手腕阴狠,一身煞气玄衣。

  敌寇怕他,世人也怕他。

  而他好像也无欲无求,美宅美田美人,都不在乎。

  直到一次宴会上,他看到了友人新买的美姬。

  友人边说边笑,美人兰氏,姝色无双,下个月便要与她完婚。

  她坐在堂下,低着头,乌发迤逦。

  双肩微微颤栗,似乎在发抖。

  他捏着酒杯,不动声色地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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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气风发少年郎→阴狠孤戾大权臣

  *竹马对我强夺了

  第37章

  阿朝怔怔地看着他,怎么所有狼狈的时刻都被哥哥瞧见了?

  他一个眼神递过去,崖香就吓得松了手,退至一边。

  谢昶已经倾身下来,他今日穿的一身油烟墨的纻丝直缀,下半身绣工笔山水暗纹,明明才下过雨,地面湿淋淋的,阿朝便是走得再小心,都难免沾到泥点,可他连袍角都一尘不染。

  阿朝为难地瞧了瞧自己沾满泥污的绣鞋,更别说右脚稍稍用力踩下去,都能压出浆水来,“还是扶着吧,我怕把哥哥的衣袍弄脏了。”

  谢昶无奈地看着她:“也不是头一回了,上来吧。”

  阿朝便不再扭扭捏捏了,小心翼翼地跃上他的背,只是他来扣住她膝弯的时候,沾到轻微雨水的衣裙凉浸浸的,而他手掌又太热,一时间冷热交替,激得她一哆嗦。

  她身下的人也微微怔了下,随即放快了脚步。

  他腿长,步子迈得大,但走得很稳,阿朝伏在他宽阔的背上,像漂浮在海面的人有了栖身的船。

  小脸埋在他颈边,没忍住轻轻吸了一口,还是淡淡的雪松气息,“哥哥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谢昶抿抿唇,他对香料没什么研究,只是不喜过浓,疏疏淡淡的就好。

  她喜欢就好。

  到青山堂,崖香已经提着竹篮一路小跑回来了,让底下人生了炭炉,端了热水上来。

  佟嬷嬷急匆匆地上前问:“姑娘是怎么了?”

  崖香只能无奈道:“姑娘一脚踩进了泥洼,满脚都是泥水。”

  佟嬷嬷也忧心:“这天儿还冷着,寒从脚起,可不能受凉了,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姑娘一个人……”

  话音方落,便瞧见两道人影交叠着从屋外踏进来,竟是大人将姑娘背回来了!

  阿朝远远瞧见佟嬷嬷,不由得有些心虚:“哥哥你放我下来吧,被人瞧见了不好。”

  谢昶嗯了声,但并未将人放下来,而是一直背到廊下才将她交给了屋子里的丫鬟。

  佟嬷嬷一瞧,果然鞋底子还在滴水,方才想说的话也咽了下去,赶忙吩咐人上来伺候。

  又见谢昶还在屋内,佟嬷嬷只好道:“姑娘要换鞋,大人还是回避一下吧。”

  谢昶道不必,见崖香将她扶到软塌上做好,便道:“你们先下去吧。”

  方才谢昶将人从外面背回,佟嬷嬷已觉欠妥,难道换鞋换袜也要亲力亲为?

  佟嬷嬷能够理解兄妹二人久别重逢,情谊不比寻常,想要弥补离散这些年的遗憾,所以才格外亲厚些,说句蔑伦悖理定然是言重了。可姑娘已然及笄,大人又至今未娶,彼此之间如此亲近,将人伦纲常置于何地?

  可大人发了话,谁又敢不遵,佟嬷嬷自问没这个胆量在阁老跟前提天理伦常,有些话让江叔去说比较合适,至于姑娘这边,来日也有必要多多提点,否则由着事态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屋里人陆陆续续退了下去。

  谢昶这才蹲到阿朝身前,替她将湿透的绣鞋换下来。

  湿淋淋的罗袜褪下,依次露出一对雪嫩纤细的脚踝,和一双瓷白透粉的玉足,趾缝中一点点碍眼的细碎泥污衬得足踝愈发白得晃眼。

  阿朝人虽然不讲究,可却是从头到脚的漂亮精致。

  脚背雪肤柔滑细嫩,右边足踝有一粒惹眼的小红痣,十只脚趾像一颗颗莹润的珍珠,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谢昶的眸光渐渐暗了下去。

  她是天足,没吃过缠足的苦,可这双脚自幼便生得玲珑可爱,他一只手就能包裹。

  她才生下来时,谢昶几乎惊诧于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小的脚丫,她整个人都带着一股甜甜的乳^香,无人的时候,谢昶也会捏捏她的脚丫子,亲亲她柔软的脚心。

  后来慢慢长大,她总喜欢趁他读书的时候,赤足踩在他腿上,粘人的奶猫一般,他那时无奈又满足,喜欢她粘着自己,喜欢趁她睡在自己腿上时轻轻抚她的后背,她小小的一只,那么软,可他从不敢将这种满足展露人前,背地里却怎么疼她都觉得不够。

  他的掌心很烫,足踝被这么握着,丝丝缕缕的酥麻让她忍不住蜷起了脚尖。

  “哥哥。”

  阿朝轻轻喊他一声,谢昶才慢慢回过神,喉结微微滚动,将两只小脚丫放进盛满温水的铜盆里,一点点洗去脏污。

  没有人知道他方才在想什么。

  想像幼时那样,亲亲她的足心,想咬一咬,那颗小红痣。

  阿朝怕痒,双脚又格外的敏-感,偏偏他洗得很仔细,每一根足趾都细细清理,她一直憋着口气,直到他指尖落在足心时,终于忍不住轻笑着嘤咛一声:“哥哥,好痒。”

  谢昶握住她连连回缩的脚,抬眸看她:“屋子里这么多人,用得着你亲自去采摘花瓣么?”

  阿朝弓起脚背,忍住痒意,“我也不知道那里有洼地嘛。”

  谢昶替她拿棉巾裹住脚,正要取鞋袜,阿朝已经将双脚缩回去,懒洋洋地盘腿坐到榻上,“左右也不出去了,我就在榻上看书习字,炭炉烧着,脚也不会冷。”

  谢昶坐在她对面,静静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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