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第 259 章
这声突如其来的“妈”,扰乱了房太太的思绪。
她有些尴尬又愧疚地望了邢朝羽一眼。
似乎是没想到邢朝羽如此真挚。
显得她之前的胡思乱想有些低劣。
“好。”房太太默认了邢朝羽的称呼，她伸手拉过邢朝羽的胳膊，十分亲昵地拍拍她的手背,“那就让你花钱,给你爸和鸿丞送点礼物。”
对于他们这些富太太来说，金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把钱花出去”。
房太太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就是对邢朝羽的认可。
于是,她认真地带着邢朝羽开始挑选礼物。
下三层的小店铺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全都是高奢店铺。
而且这些高奢店铺卖的商品,还带了点明显的本地特色,十分有送礼价值。
房太太认真地挑选了不少东西：“这个给你爸，给你给鸿丞,这个给保姆,这个给管家……”
念叨着选择礼物的时候,房太太不忘回过头,看向邢朝羽，补充说明道：“我不是想多花你的钱，就是想让你顺势给家里的佣人们送点礼物。”
“管家和保姆都和在我们房家干了很多年，也算是半个家人,”房太太解释,“你现在给他们送礼物，也显得你是家里的主人。”
“我知道。”听着房太太的话,邢朝羽勉强在脸上露出个笑容,“妈,我听你的,你肯定是为我好。”
见邢朝羽能说出这种话,房太太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购买商品。
等到最后结账的时候，邢朝羽硬着头皮看了眼商品的总价。
差点儿没晕过去。
四十五万。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房太太一眼，怀疑房太太是想要多花点她的钱。
但这也没必要。
邢朝羽从房鸿丞手里得到的礼物总价，就不止四十五万了。
想到这里，邢朝羽用力地咬了下嘴唇，假装不在意地刷卡付了钱。
等到付完钱，邢朝羽大包小包地把东西拎回房间。
回房间的第一件事，是查看余额。
看到余额的数字时，邢朝羽又觉得眼前一黑。
“怎么只剩三万了？”邢朝羽难以置信地数着数字位数，“的确是三万……不是三十万……”
“没事儿，现在手头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邢朝羽安慰自己，“等到把房鸿丞他妈送回家，我先从房鸿丞那里弄点钱，再找下家公司……钱不会缺的。”
把一切盘算清楚，邢朝羽总算是暂时放下心来。
她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终于有闲情逸致，能够查看网上的舆论了。
可网上的风向，对她并不友好。
《你们看到许倚寒抽中的幸运观众了吗？我坐在邢朝羽身后，眼睁睁地看到邢朝羽和她婆婆换了位置……所以说，原本被许倚寒抽中的幸运观众，是邢朝羽。》
“哈哈哈，真的太好笑了，这真的是个巧合吗？我都要怀疑主办方是故意的了。”
“我没来得及录下来邢朝羽的那个表情，但是相信你们都能想象得到……反正就是一副臭脸，恨不得天塌下来把整个场馆砸了。”
“一看到邢朝羽吃瘪我就开心，想到她吃的是许倚寒的瘪我就更开心了。她以前那么对许倚寒，现在只是被气一气，根本就是毛毛雨啊。”
《我觉得邢朝羽婆婆好喜欢许倚寒啊，她一个贵妇人，竟然在许倚寒往台下扔糖果的时候，主动伸手去接……要知道她这种人，平时肯定看不上一两颗糖果的。》
“我看了几个视频，也感觉到了……而且许倚寒还唱了邢朝羽婆婆喜欢的冷门歌……视
频里，邢朝羽婆婆那个眼神，感觉都快要把许倚寒引为知己了。”
“说实话，我经常跟着我爸听老歌，但从来没听过《夜玫瑰》这首歌。刚才去搜了下，发现是个特别特别冷门，播放量不足一万的老歌。许倚寒竟然能知道，还能准确地唱出来。只能说佩服。”
“啊，你们有没有觉得，邢朝羽婆婆看上许倚寒了？我的第六感作祟，真的觉得邢朝羽的婆婆带着邢朝羽过来，结果在看到许倚寒的瞬间，就想换儿媳妇了。”
“楼上是不是有毛病？房鸿丞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吗？以为人人都想去房家当儿媳妇？还说什么房鸿丞他妈想换儿媳妇……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样子，真的无语了。许倚寒根本看不上房鸿丞好吧。”
“我什么时候吹捧房鸿丞了？我就是说出邢朝羽她婆婆的想法，也会被你攻击？邢朝羽婆婆喜欢许倚寒，想让许倚寒当她儿媳妇，和许倚寒真的当上她儿媳妇是两码事，好不好！”
“呵呵，你还说没吹捧房鸿丞？字里行间一副给富二代选妃的意思……说实话，许倚寒手里握着的资产可不比房家少多少。许倚寒用得着给豪门当儿媳妇吗？”
“行了，别聊这些了，反正明星和豪门的事情，我们不了解，也插不上手。”
《你们谁在演唱会现场，把许倚寒唱的夜玫瑰录下来了？我刚回到酒店，就又想听了，上瘾。》
“我去许倚寒的超话，找到了个视频，音质一般，但整首都录下来了。链接”
“听完许倚寒唱的《夜玫瑰》，我立刻去搜了原唱听。怎么说呢，原唱也不错，但没有许倚寒的那种味道。”
“很久没听到好歌了，居然在演唱会上淘到一首，放进收藏列表了。”
这场yg-girl演唱会，得到好处最多的，就是《夜玫瑰》这首歌。
原本无人问津的一首歌，突然攀爬到了“歌曲飙升榜”前排。
看到突然出现的这首歌，很多路人满心诧异，好奇地点进去。
发现质量还真不错。
而且这首歌的很多段落，适合短视频的瞬间切入和快节奏，很快就在短视频平台火了起来，被无数主播翻唱，在视频中做背景音使用。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邢朝羽缓慢地翻着论坛帖子，扫视着网友们发的每一条帖子，翻看着他们的每一条回复。
很多人都觉得“邢朝羽婆婆看上许倚寒了”。
即便也有不少人反对，觉得邢朝羽婆婆既然带着邢朝羽来看演唱会，就绝对不可能变卦；或者分析许倚寒嫁给房鸿丞的可能性，几乎为0……
但邢朝羽看着大家的感想，还是忍不住用力地握紧了手指。
“果然不是错觉。”邢朝羽暗暗地咬牙，“房鸿丞他妈就是看上了许倚寒。”
她越想越烦躁，忍不住重重地一拍桌子。
桌面上零碎的摆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没事儿，没事儿。”邢朝羽努力自我安慰，“房鸿丞现在对许倚寒已经没什么想法了。而且许倚寒也不会想进房家这种贵族家庭的……”
说到“许倚寒不想进房家”的时候，邢朝羽的语气颇为别扭。
有种“她不要的垃圾我却抢着要”的烦闷和心酸感。
“反正……我肯定还会是房家的儿媳妇。”啰啰嗦嗦地嘟囔了很久，邢朝羽最终冷静下来，说出最后一句结语，“许倚寒不可能抢走我的位置。”
微微松了口气后，邢朝羽重新解锁手机，想要刷点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
结果她刚点开微信未读消息，就看到有个好友给她连续发了几十条消息。
“姐？你在吗？”
“姐，应该交第一个
月的分期钱了？”
“我已经把水军派出去，让他们给你造势了，你感觉到了吗？”
“……姐，你怎么又和许倚寒扯上关系了？许倚寒的粉丝和自来水太多了，我根本打不过她们啊。”
“现在我准备了一大批账号，打算全都用来给你营销用。但是我手头的钱不够用了，姐，你把第一个月的分期交给我，我就直接下账号水军了。”
“第一个月的钱稍微多点，但后续就能越来越好。十万块，姐，你有吧？”
“喂，第一天快要过去了，你人呢？”
水军头子原本还想着，敷衍邢朝羽几个月，等到情况差不多了，就卷款逃跑。
可第一天要钱，就被邢朝羽鸽了。
他脸上挂着点得意的笑容，但消息仍然发的飞快，想借此展示出他的急促心情。
“姐，第一天已经过去了，按照合同上的规则，你没有在一号把分期费用给我，合同自动作废。”在看到手机右上角的时间从23:59跳转到零点的瞬间，水军头子迫不及待地发出这么一段话，“再见。”
说完，他利落地删了邢朝羽的好友。
还不忘顺手把大号的好友也删掉。
当邢朝羽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半。
她眼前一黑：“我马上把钱给你！”
可这条消息在消息框里敲了出来，水军头子却收不到。
因为她被单方面删除好友了。
愣了几秒，邢朝羽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看了半天。
过了会儿，她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找到水军头子的大号，询问：“弟弟，你给我介绍的营销号，怎么突然把我删了？”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她发现，消息框前面挂着熟悉的红色感叹号。
他们两个，居然联合起来，统一把她删了！
“怎么会这样？”邢朝羽虽然有些惊慌，但第一时间，并没有把事情想到“骗钱”上。
她用力咬住下唇，重新给水军头子发送好友申请。
想要把好友加回来，解除误会。
可等待了半个小时，直到邢朝羽不停地打哈欠，对方都没有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迟钝的头脑，在此刻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邢朝羽脸色暗了下去，她犹豫了下，切换账号，用自己的微信小号添加水军头子的好友。
加好友的备注消息是“听说你是水军，我想买数据”。
不过几分钟，就通过了。
不仅通过了她小号的好友申请，水军头子还十分热情地发来消息。
“妹儿，你是想买哪方面的数据？我们这里，大部分微博数据和论坛数据都能做，如果你想要别的app的数据，稍微加点钱，我们也能帮你研究出方法。”
看着水军头子的热情打招呼，邢朝羽的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她明白过来了。
水军头子骗了她的五十万。
而且丝毫不想还。
深吸一口气，邢朝羽发消息：“我是邢朝羽。你拿了我的五十万，却直接删我的好友，还不通过我的新申请，是怎么回事？给我个解释呗？”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水军头子沉默了。
邢朝羽耐心地等了几分钟，见对方一直没有回她的消息，忍不住打了个问号发过去。
然后发现自己又被删了。
“你！”邢朝羽用力地睁大双眼，牙齿被她咬得死紧。
她反复地给水军发好友申请，在申请备注里斥责他的行为，要求他还钱。
但水军头子不仅厚着脸皮不通过好友，等到最后，竟然还顺手把邢朝羽举报了。
邢朝羽第
n次给水军头子发去好友申请的时候，突然被系统提示，说她的账号处于危险状态，不能主动加好友。
邢朝羽愣了下，退出好友申请界面。
发现“微信安全”给她发来了个消息，提示她被人举报打广告骚扰。
最离谱的是，举报成功了。
邢朝羽本就气得怒发冲冠，此刻骗钱的水军头子不仅没有受到应有的报应，她自己反倒是倒了霉。
想到这里，她差点儿一口气过去。
邢朝羽扔下手机，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在勉强恢复了冷静后，邢朝羽重新拿起手机，给经纪人发消息。
“哥，你之前给我介绍的水军，你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
但因为娱乐圈人的作息一向阴间，经纪人还没睡着。
突然收到邢朝羽的消息，他先是紧张了一瞬，在打开未读消息，看到具体的内容后，他松了口气。
回复：“有啊。怎么了？”
看到经纪人还能联系上水军头子，邢朝羽放下心来。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窘迫。
她应该怎么和经纪人讲起这件事呢？
就在邢朝羽纠结的时候，经纪人直接询问：“发生什么了？”
“……”邢朝羽顿了下，开口，“我被他骗了五十万。”
这条消息发出的瞬间，经纪人就难以置信地回了一串问号。
“？？？？”
“你说什么？被骗了五十万？他怎么可能骗你五十万？”
感受着经纪人话里的震惊，邢朝羽更觉得丢人。
她忍不住回忆曾经和水军头子的聊天内容。
为什么要相信那么拙劣的谎言，而且毫不犹豫地把五十万送出去呢？
邢朝羽越想，越觉得处处都是漏洞。
她不想在经纪人面前丢脸，但五十万并不是个小数目。
因此邢朝羽努力地控制住情绪，把她和水军头子相处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讲给经纪人。
“……就这样，我签了合同，交了五十万定金。他说等我一号给他打完分期的钱，就开始正式工作。但今天我忙着和我婆婆看演唱会，忘记了这件事。结果刚过零点，他就说我违约了，合同作废，之前交的五十万定金也不做数。”
邢朝羽有点茫然地继续倾诉：“我想找他问问情况，能不能稍微通融下。可他直接删了我的好友，我反复申请加好友，他都不同意。我换了个小号说要买水军，他倒是立刻就通过了。但我质问五十万的事情，他就立刻把我删了。”
“哥，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能不能把五十万还给我？”
问完这个问题，邢朝羽想了下，满心希冀地补充了一句：“而且他这个合同应该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吧？”
经纪人没有先帮邢朝羽出谋划策。
也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
他吩咐邢朝羽：“你把电子版合同发给我，我让专人帮你看下。”
“哦哦，好的。”邢朝羽很听话地将电子版合同转发给经纪人。
经纪人回了个“ok”，然后就没再回复邢朝羽的消息，应该是去找人聊合同的可行性了。
在邢朝羽的翘首以盼中，经纪人半小时后回到了聊天界面。
“小羽，我找懂行的人问了下合同的具体情况。”经纪人稳重地打字回答，“你做好心理准备，五十万怕是要不回来了。”
“啊？”邢朝羽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在听到经纪人肯定回答的时候，仍觉得头晕目眩。
她就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软绵绵地倒在沙发上。
就连握着手机的手指，打字的力道都变轻了。
“真的一分都找不回了？”邢朝羽不死心地追问，“就算不能把五十万都还给我，能拿回来一部分也可以啊。”
隔着屏幕，经纪人感觉到邢朝羽的无措。
他耸了下肩膀，再次给出回答：“这个合同的条款非常苛刻，看起来和我们正常的合同一样，可很多用词都完全不同。正常情况下，我们是不会同意你签这样的合同的。但是你已经签了……这个合同虽然很苛刻，但完全是符合要求的。”
“你身为有自理能力的成年人，自愿地签了合同，就只能自认倒霉。没有挽回的可能。”
“可、可是……”邢朝羽知道经纪人说得都对，但她还是忍不住怀抱着一点微小的希望，“他毕竟是和唐氏娱乐合作的水军公司。如果把这件事讲出来，唐氏娱乐会不会和他断绝合作？我们以此作为要挟，要回一部分钱，难道不行吗？”
“我不奢求能把五十万全都还给我。”她努力地退让，“能把四十万，不，二十万还给我，我就可以接受了。”
“我去问下，试一试。”经纪人想到和邢朝羽几年的关系，即便不想多管闲事，但还是同意了邢朝羽的要求。
可他给水军头子发去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经纪人又以邢朝羽的口吻问了几句，总算是得到了水军头子的回复。
“我和唐氏娱乐的合作，有什么不能继续的？我们一手交钱，一手办事。只有邢朝羽这种蠢人才会相信我画出来的饼。而且说实话，真正厉害的明星，都是水军不花钱主动帮她营销，比如许倚寒。非要花大价钱绑定水军营销的，没有一个能真正长久火起来的。”
“就算你把这件事告诉唐氏娱乐的公关部，我只要道下歉，表示我绝对不骗唐氏娱乐的艺人钱，再稍微送点礼物，就能继续和公关部合作。”
“你把这段话原封不动地转发给邢朝羽，让她老实点，别想着曝光我。要是我发现她在微博上放出了我的事情，我准备的账号和营销号就全都要出动了。”
经纪人没想到水军头子骗了钱，态度居然还如此嚣张。
“你……”
他这句话还没打完，就见对面的水军头子再度发来消息。
“而且，哥，我看你挺有人情味的，就算是和邢朝羽解约了，还帮她处理这些破事。我实话和你说，许倚寒和我聊天诉苦的时候，可一直在说你这个经纪人的坏话。说你平时不管她，只知道扣她的钱，有时候有好资源找她，你还会把资源截走，给她穿小鞋……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你。”
“反正我的合同是绝对守规则的，邢朝羽也签了名字，我又没有逼着她签字，逼着她给我打钱。”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把我上面发的消息转发给她，然后说我删了你的好友就好。”
“等到事情过去了，哥你要是还想找我帮你的艺人营销，就直接找我。看在哥你是个好人的份儿上，我给你打个八折。”
不得不说，水军头子的这番话，真情实感，打动了经纪人。
他犹豫了下，把聊天记录向上滑动，完整地把水军头子的前几句话截图留存。
随后发给邢朝羽。
“我问了下情况，这是他的回答。后续我想追问下，但他直接把我删了。”经纪人睁着眼睛说谎话，“我实在没办法了。”
看到水军头子有恃无恐的发言，邢朝羽气得双手颤抖。
偏偏她还真不敢把事情曝光出去。
万一水军头子真的开始营销她的黑料怎么办？
想到这里，邢朝羽咬紧下唇，憋憋屈屈地谢过经纪人。
“谢谢哥。”邢朝羽说完这句话，又忍不
住询问别的事项，“哥，你有合适的娱乐公司介绍给我吗？我昨天找了两家，感觉都不太合适。”
经纪人翻了个白眼：“没有。”
“我手里暂时没什么适合你的公司，如果以后有适合的，我把详细资料发给你。”经纪人敷衍地回复，“天色很晚了，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邢朝羽还有很多话想和经纪人说。
但经纪人利落地结束了对话。
她也不好意思再多聊。
就只能退出和经纪人的聊天界面，可脑海中不停浮现的，还是水军头子发给经纪人，让经纪人转发给她的几句话。
简单的几句话，水军头子几乎是把她彻底地踩到了泥里。
“许倚寒有什么好的？”邢朝羽不甘心地咬住嘴唇，“她不也是靠着营销火起来的？要是没有人营销她，她能这么火？估计连选秀都参加不了，说不定正在哪个角落里直播呢。”
事到如今，邢朝羽能依靠的几座山接连倒塌。
可她急需找到新的娱乐公司。
她要尽快和新公司签约，获得资源倾斜。
坐在沙发上，认真思考了很久，邢朝羽终于下定决心，端起手机，给房鸿丞发去消息。
“丞哥，你在干嘛呢？”
·
房鸿丞正在和房太太打电话。
房太太参加完yg-girl演唱会，即便是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眼前不停浮现的，仍是许倚寒傲然撇过来的眼神。
她就算是刷短视频，还是无法把注意力挪开。
特别是大数据时代，网络在得知房太太刚看了yg-girl的演唱会后，就连着给她推送了好几个许倚寒的舞蹈视频，把房太太勉强按捺下去的热情重新撩拨起来。
房太太干脆退出短视频软件，给房鸿丞发消息。
“鸿丞，睡了吗？”
房鸿丞对于母亲的消息，一向是看到就秒回。
于是房太太的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答：“刚工作完，正在吃夜宵，吃完就睡了。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到房鸿丞正在吃夜宵，房太太松了口气，干脆地拨打了个视频电话。
视频电话连通后，房太太第一句话就是：“我今天看完许倚寒的演唱会了，太好看了。”
房鸿丞正在吃炒饭。
他持着一根银白色的勺子。
在听到房太太夸赞许倚寒的时候，他拿勺子的那只手短暂地停顿了几秒。
但他很快恢复正常，淡定地继续挖起一勺炒饭送入口中：“你觉得好看就好。”
房鸿丞借用吃饭，掩盖住心头的莫名情绪。
“你慢慢吃，别太大口。”房太太随意地叮嘱房鸿丞一句，接着就自顾自地聊起了当时的想法，“我原本以为许倚寒和邢朝羽一样，都是那种屏幕上看着还挺不错，现实里一看，干巴巴瘦小枯干的那种明星。可现场一看，我的天，许倚寒真是比视频里的漂亮一千一万倍！”
“我当时一看到许倚寒出场，直接眼睛都直了！”房太太夸张地比划着，“真的，我看了她，再看身边的邢朝羽……怎么说呢，怪不得许倚寒能火起来，她们两个长得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
“妈，你别这么说。”房鸿丞打断房太太的话，有点不自然地替邢朝羽解释，“小羽在娱乐圈里也不是特别好看的那种，主要是气质好。”
他嘴上这么说着，眼前却不由自主地闪过许倚寒穿着泳衣的身影。
整个人白得像是冰雕玉琢而成。
从内到外透着晶莹剔透。
当房鸿丞晃神的瞬间，房太太已然夸张地将话题继续：“邢朝羽气质哪里好了？我看了
半天，也没觉得她气质好在哪儿。你说的是那股子小家子气？”
“唉，”房太太聊到邢朝羽，便忍不住挥挥手，“我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她浑身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要不是后来觉得她人还可以，对你也一心一意，我是绝对不可能给她好脸色的。”
“许倚寒的气质，那才是真的好。”房太太说着说着，眼神微微迷幻，又回忆起了舞台上的许倚寒，“跳舞的时候，漂亮得就像是白天鹅，又像是天宫上的仙子……我觉得嫦娥在月亮上跳舞，估计也就是这样了。”
“而且！”想到了什么，房太太的语气变得更加兴奋起来，“我在抽幸运观众的时候，意外被抽中了！我点了一首我最喜欢的《夜玫瑰》。”
听到“夜玫瑰”三个字，房鸿丞刚塞进嘴里的一口饭，差点儿全部喷出来。
“妈，你要选，也选一首比较常见的老歌啊。”房鸿丞无奈扶额，“《夜玫瑰》基本上没几个人听过，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点这首歌，不就是为难许倚寒吗？”
“到时候她让你换一首，那些黑粉又有话说了。”
房太太挑了下眉，突然从房鸿丞的话里隐约体会到了什么。
她促狭地反问：“我就随便讲讲在演唱会上遇到的事情，你怎么这么向着许倚寒，还怕她被人骂？难道你心里有她？”
突然被戳中心思，房鸿丞连忙掩饰性地咳嗽起来。
“妈，你别想那么多。我只和许倚寒见过一面，都没聊过几句话，怎么可能喜欢她。”
只可惜知子莫若母，即便房鸿丞再如何遮掩，房太太还是敏锐地抓取到了关键信息：“呦，你连和她见过一面都记得这么清楚，还能记得你们说了几句话。你心里不是有她，难道是别的？”
“行了，妈，你别胡说。”房鸿丞实在应付不住房太太的逼问，狼狈地吃了口炒饭，把话题拉回来，“你继续讲你的事。你在演唱会上点了一首《夜玫瑰》，然后怎么样了？换成别的什么歌了？”
听到房鸿丞的询问，房太太眉眼间洋溢起一股得意：“没换！许倚寒会这首歌！”
“啊？”房鸿丞是真的惊讶了。
这首歌多冷门，他是知道的。
他和房太太去过很多家ktv，用了不同的音源，但没有一家ktv有《夜玫瑰》这首歌。
足见这首歌的冷门。
“而且唱得特别好听，直接清唱给我听的！”房太太越说越得意，“喏，给你看，有人录下来的视频。”
房鸿丞嘟囔了一句“这不好吧”，但身体还是诚实地凑近手机屏幕，点开了房太太发给他的视频。
这个视频应该是演唱会前排的粉丝用手机录制的，画面有点糊，有些抖动。
但音质很不错。
房鸿丞紧盯着屏幕中央，从大屏幕上看到了许倚寒的侧脸。
许倚寒穿着一条丝绸的裙子，布料如水般倾斜下来，将许倚寒的身躯勾勒出个完美的弧度。
她微微垂着头，似乎是在回忆曲调和歌词。
整体的气质与参加《元气少女101》时有了很大的不同。
但仍然是深邃而迷人的。
等到许倚寒哼唱前调的时候，房鸿丞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手中的勺子，甚至端着炒饭，把一勺子饭喂到了鼻孔旁边。
直到鼻子清晰地感触到勺子，房鸿丞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把勺子放下。
正襟危坐，聆听许倚寒唱的这首《夜玫瑰》。
在他看视频时，房太太不时在电话对面询问“唱得是不是特别好？”“一看就知道你入迷了”“这个视频我保存下来，要单曲循环至少一周”“不知道什么时候音源才能出来”。
房太太的话，每一句都戳到了房鸿丞心里。
但因为一点小小的叛逆，他不愿意直白地承认。
于是他伪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情绪，看似淡定地把这首歌听完。
然后平淡地给出评价：“唱得还行吧。不过比原唱是好听多了。”
说完，他不舍地将视线从视频上挪开，佯装无所谓地继续开始吃饭。
见到房鸿丞浑不在意的态度，房太太有些不满。
不过她很快有了新的想法：“鸿丞，难得听到你说有人唱歌还不错。这样吧，你也弄张演唱会的票，去看yg-girl的演唱会，现场感受下气氛。”
在听到房太太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房鸿丞下意识地想要回答：“好啊，我特别想看”。
但他的理智很快控制住了表情。
于是在房太太眼中，房鸿丞缓慢地吃下一勺炒饭。
把口中的食物全都咽下去后，他才慢吞吞，又带点无所谓地给出回答：“都可以。”
结束了和房太太的视频聊天后，房鸿丞立刻伸手，快速地把视频重新播放了一遍。
这回，他不用再控制表情。
他紧盯着屏幕中的许倚寒，眼神几乎是牢牢地锁在她脸上。
在许倚寒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的时候，房鸿丞更是陶醉地歪着脑袋，将许倚寒唱出的一字一句都记到心里。
把整个视频看完，房鸿丞意犹未尽地咂嘴，选择“保存视频”。
接着，房鸿丞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她想办法弄一张yg-girl的演唱会门票。
挂断给助理打去的电话，房鸿丞也吃完了炒饭。
就在他打算去找更多演唱会视频时。
邢朝羽突然给他发消息。
“丞哥，你在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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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尴尬又愧疚地望了邢朝羽一眼。
似乎是没想到邢朝羽如此真挚。
显得她之前的胡思乱想有些低劣。
“好。”房太太默认了邢朝羽的称呼，她伸手拉过邢朝羽的胳膊，十分亲昵地拍拍她的手背,“那就让你花钱,给你爸和鸿丞送点礼物。”
对于他们这些富太太来说，金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把钱花出去”。
房太太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就是对邢朝羽的认可。
于是,她认真地带着邢朝羽开始挑选礼物。
下三层的小店铺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全都是高奢店铺。
而且这些高奢店铺卖的商品,还带了点明显的本地特色,十分有送礼价值。
房太太认真地挑选了不少东西：“这个给你爸，给你给鸿丞,这个给保姆,这个给管家……”
念叨着选择礼物的时候,房太太不忘回过头,看向邢朝羽，补充说明道：“我不是想多花你的钱，就是想让你顺势给家里的佣人们送点礼物。”
“管家和保姆都和在我们房家干了很多年，也算是半个家人,”房太太解释,“你现在给他们送礼物，也显得你是家里的主人。”
“我知道。”听着房太太的话,邢朝羽勉强在脸上露出个笑容,“妈,我听你的,你肯定是为我好。”
见邢朝羽能说出这种话,房太太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购买商品。
等到最后结账的时候，邢朝羽硬着头皮看了眼商品的总价。
差点儿没晕过去。
四十五万。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房太太一眼，怀疑房太太是想要多花点她的钱。
但这也没必要。
邢朝羽从房鸿丞手里得到的礼物总价，就不止四十五万了。
想到这里，邢朝羽用力地咬了下嘴唇，假装不在意地刷卡付了钱。
等到付完钱，邢朝羽大包小包地把东西拎回房间。
回房间的第一件事，是查看余额。
看到余额的数字时，邢朝羽又觉得眼前一黑。
“怎么只剩三万了？”邢朝羽难以置信地数着数字位数，“的确是三万……不是三十万……”
“没事儿，现在手头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邢朝羽安慰自己，“等到把房鸿丞他妈送回家，我先从房鸿丞那里弄点钱，再找下家公司……钱不会缺的。”
把一切盘算清楚，邢朝羽总算是暂时放下心来。
她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终于有闲情逸致，能够查看网上的舆论了。
可网上的风向，对她并不友好。
《你们看到许倚寒抽中的幸运观众了吗？我坐在邢朝羽身后，眼睁睁地看到邢朝羽和她婆婆换了位置……所以说，原本被许倚寒抽中的幸运观众，是邢朝羽。》
“哈哈哈，真的太好笑了，这真的是个巧合吗？我都要怀疑主办方是故意的了。”
“我没来得及录下来邢朝羽的那个表情，但是相信你们都能想象得到……反正就是一副臭脸，恨不得天塌下来把整个场馆砸了。”
“一看到邢朝羽吃瘪我就开心，想到她吃的是许倚寒的瘪我就更开心了。她以前那么对许倚寒，现在只是被气一气，根本就是毛毛雨啊。”
《我觉得邢朝羽婆婆好喜欢许倚寒啊，她一个贵妇人，竟然在许倚寒往台下扔糖果的时候，主动伸手去接……要知道她这种人，平时肯定看不上一两颗糖果的。》
“我看了几个视频，也感觉到了……而且许倚寒还唱了邢朝羽婆婆喜欢的冷门歌……视
频里，邢朝羽婆婆那个眼神，感觉都快要把许倚寒引为知己了。”
“说实话，我经常跟着我爸听老歌，但从来没听过《夜玫瑰》这首歌。刚才去搜了下，发现是个特别特别冷门，播放量不足一万的老歌。许倚寒竟然能知道，还能准确地唱出来。只能说佩服。”
“啊，你们有没有觉得，邢朝羽婆婆看上许倚寒了？我的第六感作祟，真的觉得邢朝羽的婆婆带着邢朝羽过来，结果在看到许倚寒的瞬间，就想换儿媳妇了。”
“楼上是不是有毛病？房鸿丞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吗？以为人人都想去房家当儿媳妇？还说什么房鸿丞他妈想换儿媳妇……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样子，真的无语了。许倚寒根本看不上房鸿丞好吧。”
“我什么时候吹捧房鸿丞了？我就是说出邢朝羽她婆婆的想法，也会被你攻击？邢朝羽婆婆喜欢许倚寒，想让许倚寒当她儿媳妇，和许倚寒真的当上她儿媳妇是两码事，好不好！”
“呵呵，你还说没吹捧房鸿丞？字里行间一副给富二代选妃的意思……说实话，许倚寒手里握着的资产可不比房家少多少。许倚寒用得着给豪门当儿媳妇吗？”
“行了，别聊这些了，反正明星和豪门的事情，我们不了解，也插不上手。”
《你们谁在演唱会现场，把许倚寒唱的夜玫瑰录下来了？我刚回到酒店，就又想听了，上瘾。》
“我去许倚寒的超话，找到了个视频，音质一般，但整首都录下来了。链接”
“听完许倚寒唱的《夜玫瑰》，我立刻去搜了原唱听。怎么说呢，原唱也不错，但没有许倚寒的那种味道。”
“很久没听到好歌了，居然在演唱会上淘到一首，放进收藏列表了。”
这场yg-girl演唱会，得到好处最多的，就是《夜玫瑰》这首歌。
原本无人问津的一首歌，突然攀爬到了“歌曲飙升榜”前排。
看到突然出现的这首歌，很多路人满心诧异，好奇地点进去。
发现质量还真不错。
而且这首歌的很多段落，适合短视频的瞬间切入和快节奏，很快就在短视频平台火了起来，被无数主播翻唱，在视频中做背景音使用。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邢朝羽缓慢地翻着论坛帖子，扫视着网友们发的每一条帖子，翻看着他们的每一条回复。
很多人都觉得“邢朝羽婆婆看上许倚寒了”。
即便也有不少人反对，觉得邢朝羽婆婆既然带着邢朝羽来看演唱会，就绝对不可能变卦；或者分析许倚寒嫁给房鸿丞的可能性，几乎为0……
但邢朝羽看着大家的感想，还是忍不住用力地握紧了手指。
“果然不是错觉。”邢朝羽暗暗地咬牙，“房鸿丞他妈就是看上了许倚寒。”
她越想越烦躁，忍不住重重地一拍桌子。
桌面上零碎的摆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没事儿，没事儿。”邢朝羽努力自我安慰，“房鸿丞现在对许倚寒已经没什么想法了。而且许倚寒也不会想进房家这种贵族家庭的……”
说到“许倚寒不想进房家”的时候，邢朝羽的语气颇为别扭。
有种“她不要的垃圾我却抢着要”的烦闷和心酸感。
“反正……我肯定还会是房家的儿媳妇。”啰啰嗦嗦地嘟囔了很久，邢朝羽最终冷静下来，说出最后一句结语，“许倚寒不可能抢走我的位置。”
微微松了口气后，邢朝羽重新解锁手机，想要刷点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
结果她刚点开微信未读消息，就看到有个好友给她连续发了几十条消息。
“姐？你在吗？”
“姐，应该交第一个
月的分期钱了？”
“我已经把水军派出去，让他们给你造势了，你感觉到了吗？”
“……姐，你怎么又和许倚寒扯上关系了？许倚寒的粉丝和自来水太多了，我根本打不过她们啊。”
“现在我准备了一大批账号，打算全都用来给你营销用。但是我手头的钱不够用了，姐，你把第一个月的分期交给我，我就直接下账号水军了。”
“第一个月的钱稍微多点，但后续就能越来越好。十万块，姐，你有吧？”
“喂，第一天快要过去了，你人呢？”
水军头子原本还想着，敷衍邢朝羽几个月，等到情况差不多了，就卷款逃跑。
可第一天要钱，就被邢朝羽鸽了。
他脸上挂着点得意的笑容，但消息仍然发的飞快，想借此展示出他的急促心情。
“姐，第一天已经过去了，按照合同上的规则，你没有在一号把分期费用给我，合同自动作废。”在看到手机右上角的时间从23:59跳转到零点的瞬间，水军头子迫不及待地发出这么一段话，“再见。”
说完，他利落地删了邢朝羽的好友。
还不忘顺手把大号的好友也删掉。
当邢朝羽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半。
她眼前一黑：“我马上把钱给你！”
可这条消息在消息框里敲了出来，水军头子却收不到。
因为她被单方面删除好友了。
愣了几秒，邢朝羽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看了半天。
过了会儿，她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找到水军头子的大号，询问：“弟弟，你给我介绍的营销号，怎么突然把我删了？”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她发现，消息框前面挂着熟悉的红色感叹号。
他们两个，居然联合起来，统一把她删了！
“怎么会这样？”邢朝羽虽然有些惊慌，但第一时间，并没有把事情想到“骗钱”上。
她用力咬住下唇，重新给水军头子发送好友申请。
想要把好友加回来，解除误会。
可等待了半个小时，直到邢朝羽不停地打哈欠，对方都没有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迟钝的头脑，在此刻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邢朝羽脸色暗了下去，她犹豫了下，切换账号，用自己的微信小号添加水军头子的好友。
加好友的备注消息是“听说你是水军，我想买数据”。
不过几分钟，就通过了。
不仅通过了她小号的好友申请，水军头子还十分热情地发来消息。
“妹儿，你是想买哪方面的数据？我们这里，大部分微博数据和论坛数据都能做，如果你想要别的app的数据，稍微加点钱，我们也能帮你研究出方法。”
看着水军头子的热情打招呼，邢朝羽的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她明白过来了。
水军头子骗了她的五十万。
而且丝毫不想还。
深吸一口气，邢朝羽发消息：“我是邢朝羽。你拿了我的五十万，却直接删我的好友，还不通过我的新申请，是怎么回事？给我个解释呗？”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水军头子沉默了。
邢朝羽耐心地等了几分钟，见对方一直没有回她的消息，忍不住打了个问号发过去。
然后发现自己又被删了。
“你！”邢朝羽用力地睁大双眼，牙齿被她咬得死紧。
她反复地给水军发好友申请，在申请备注里斥责他的行为，要求他还钱。
但水军头子不仅厚着脸皮不通过好友，等到最后，竟然还顺手把邢朝羽举报了。
邢朝羽第
n次给水军头子发去好友申请的时候，突然被系统提示，说她的账号处于危险状态，不能主动加好友。
邢朝羽愣了下，退出好友申请界面。
发现“微信安全”给她发来了个消息，提示她被人举报打广告骚扰。
最离谱的是，举报成功了。
邢朝羽本就气得怒发冲冠，此刻骗钱的水军头子不仅没有受到应有的报应，她自己反倒是倒了霉。
想到这里，她差点儿一口气过去。
邢朝羽扔下手机，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在勉强恢复了冷静后，邢朝羽重新拿起手机，给经纪人发消息。
“哥，你之前给我介绍的水军，你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
但因为娱乐圈人的作息一向阴间，经纪人还没睡着。
突然收到邢朝羽的消息，他先是紧张了一瞬，在打开未读消息，看到具体的内容后，他松了口气。
回复：“有啊。怎么了？”
看到经纪人还能联系上水军头子，邢朝羽放下心来。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窘迫。
她应该怎么和经纪人讲起这件事呢？
就在邢朝羽纠结的时候，经纪人直接询问：“发生什么了？”
“……”邢朝羽顿了下，开口，“我被他骗了五十万。”
这条消息发出的瞬间，经纪人就难以置信地回了一串问号。
“？？？？”
“你说什么？被骗了五十万？他怎么可能骗你五十万？”
感受着经纪人话里的震惊，邢朝羽更觉得丢人。
她忍不住回忆曾经和水军头子的聊天内容。
为什么要相信那么拙劣的谎言，而且毫不犹豫地把五十万送出去呢？
邢朝羽越想，越觉得处处都是漏洞。
她不想在经纪人面前丢脸，但五十万并不是个小数目。
因此邢朝羽努力地控制住情绪，把她和水军头子相处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讲给经纪人。
“……就这样，我签了合同，交了五十万定金。他说等我一号给他打完分期的钱，就开始正式工作。但今天我忙着和我婆婆看演唱会，忘记了这件事。结果刚过零点，他就说我违约了，合同作废，之前交的五十万定金也不做数。”
邢朝羽有点茫然地继续倾诉：“我想找他问问情况，能不能稍微通融下。可他直接删了我的好友，我反复申请加好友，他都不同意。我换了个小号说要买水军，他倒是立刻就通过了。但我质问五十万的事情，他就立刻把我删了。”
“哥，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能不能把五十万还给我？”
问完这个问题，邢朝羽想了下，满心希冀地补充了一句：“而且他这个合同应该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吧？”
经纪人没有先帮邢朝羽出谋划策。
也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
他吩咐邢朝羽：“你把电子版合同发给我，我让专人帮你看下。”
“哦哦，好的。”邢朝羽很听话地将电子版合同转发给经纪人。
经纪人回了个“ok”，然后就没再回复邢朝羽的消息，应该是去找人聊合同的可行性了。
在邢朝羽的翘首以盼中，经纪人半小时后回到了聊天界面。
“小羽，我找懂行的人问了下合同的具体情况。”经纪人稳重地打字回答，“你做好心理准备，五十万怕是要不回来了。”
“啊？”邢朝羽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在听到经纪人肯定回答的时候，仍觉得头晕目眩。
她就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软绵绵地倒在沙发上。
就连握着手机的手指，打字的力道都变轻了。
“真的一分都找不回了？”邢朝羽不死心地追问，“就算不能把五十万都还给我，能拿回来一部分也可以啊。”
隔着屏幕，经纪人感觉到邢朝羽的无措。
他耸了下肩膀，再次给出回答：“这个合同的条款非常苛刻，看起来和我们正常的合同一样，可很多用词都完全不同。正常情况下，我们是不会同意你签这样的合同的。但是你已经签了……这个合同虽然很苛刻，但完全是符合要求的。”
“你身为有自理能力的成年人，自愿地签了合同，就只能自认倒霉。没有挽回的可能。”
“可、可是……”邢朝羽知道经纪人说得都对，但她还是忍不住怀抱着一点微小的希望，“他毕竟是和唐氏娱乐合作的水军公司。如果把这件事讲出来，唐氏娱乐会不会和他断绝合作？我们以此作为要挟，要回一部分钱，难道不行吗？”
“我不奢求能把五十万全都还给我。”她努力地退让，“能把四十万，不，二十万还给我，我就可以接受了。”
“我去问下，试一试。”经纪人想到和邢朝羽几年的关系，即便不想多管闲事，但还是同意了邢朝羽的要求。
可他给水军头子发去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经纪人又以邢朝羽的口吻问了几句，总算是得到了水军头子的回复。
“我和唐氏娱乐的合作，有什么不能继续的？我们一手交钱，一手办事。只有邢朝羽这种蠢人才会相信我画出来的饼。而且说实话，真正厉害的明星，都是水军不花钱主动帮她营销，比如许倚寒。非要花大价钱绑定水军营销的，没有一个能真正长久火起来的。”
“就算你把这件事告诉唐氏娱乐的公关部，我只要道下歉，表示我绝对不骗唐氏娱乐的艺人钱，再稍微送点礼物，就能继续和公关部合作。”
“你把这段话原封不动地转发给邢朝羽，让她老实点，别想着曝光我。要是我发现她在微博上放出了我的事情，我准备的账号和营销号就全都要出动了。”
经纪人没想到水军头子骗了钱，态度居然还如此嚣张。
“你……”
他这句话还没打完，就见对面的水军头子再度发来消息。
“而且，哥，我看你挺有人情味的，就算是和邢朝羽解约了，还帮她处理这些破事。我实话和你说，许倚寒和我聊天诉苦的时候，可一直在说你这个经纪人的坏话。说你平时不管她，只知道扣她的钱，有时候有好资源找她，你还会把资源截走，给她穿小鞋……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你。”
“反正我的合同是绝对守规则的，邢朝羽也签了名字，我又没有逼着她签字，逼着她给我打钱。”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把我上面发的消息转发给她，然后说我删了你的好友就好。”
“等到事情过去了，哥你要是还想找我帮你的艺人营销，就直接找我。看在哥你是个好人的份儿上，我给你打个八折。”
不得不说，水军头子的这番话，真情实感，打动了经纪人。
他犹豫了下，把聊天记录向上滑动，完整地把水军头子的前几句话截图留存。
随后发给邢朝羽。
“我问了下情况，这是他的回答。后续我想追问下，但他直接把我删了。”经纪人睁着眼睛说谎话，“我实在没办法了。”
看到水军头子有恃无恐的发言，邢朝羽气得双手颤抖。
偏偏她还真不敢把事情曝光出去。
万一水军头子真的开始营销她的黑料怎么办？
想到这里，邢朝羽咬紧下唇，憋憋屈屈地谢过经纪人。
“谢谢哥。”邢朝羽说完这句话，又忍不
住询问别的事项，“哥，你有合适的娱乐公司介绍给我吗？我昨天找了两家，感觉都不太合适。”
经纪人翻了个白眼：“没有。”
“我手里暂时没什么适合你的公司，如果以后有适合的，我把详细资料发给你。”经纪人敷衍地回复，“天色很晚了，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邢朝羽还有很多话想和经纪人说。
但经纪人利落地结束了对话。
她也不好意思再多聊。
就只能退出和经纪人的聊天界面，可脑海中不停浮现的，还是水军头子发给经纪人，让经纪人转发给她的几句话。
简单的几句话，水军头子几乎是把她彻底地踩到了泥里。
“许倚寒有什么好的？”邢朝羽不甘心地咬住嘴唇，“她不也是靠着营销火起来的？要是没有人营销她，她能这么火？估计连选秀都参加不了，说不定正在哪个角落里直播呢。”
事到如今，邢朝羽能依靠的几座山接连倒塌。
可她急需找到新的娱乐公司。
她要尽快和新公司签约，获得资源倾斜。
坐在沙发上，认真思考了很久，邢朝羽终于下定决心，端起手机，给房鸿丞发去消息。
“丞哥，你在干嘛呢？”
·
房鸿丞正在和房太太打电话。
房太太参加完yg-girl演唱会，即便是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眼前不停浮现的，仍是许倚寒傲然撇过来的眼神。
她就算是刷短视频，还是无法把注意力挪开。
特别是大数据时代，网络在得知房太太刚看了yg-girl的演唱会后，就连着给她推送了好几个许倚寒的舞蹈视频，把房太太勉强按捺下去的热情重新撩拨起来。
房太太干脆退出短视频软件，给房鸿丞发消息。
“鸿丞，睡了吗？”
房鸿丞对于母亲的消息，一向是看到就秒回。
于是房太太的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答：“刚工作完，正在吃夜宵，吃完就睡了。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到房鸿丞正在吃夜宵，房太太松了口气，干脆地拨打了个视频电话。
视频电话连通后，房太太第一句话就是：“我今天看完许倚寒的演唱会了，太好看了。”
房鸿丞正在吃炒饭。
他持着一根银白色的勺子。
在听到房太太夸赞许倚寒的时候，他拿勺子的那只手短暂地停顿了几秒。
但他很快恢复正常，淡定地继续挖起一勺炒饭送入口中：“你觉得好看就好。”
房鸿丞借用吃饭，掩盖住心头的莫名情绪。
“你慢慢吃，别太大口。”房太太随意地叮嘱房鸿丞一句，接着就自顾自地聊起了当时的想法，“我原本以为许倚寒和邢朝羽一样，都是那种屏幕上看着还挺不错，现实里一看，干巴巴瘦小枯干的那种明星。可现场一看，我的天，许倚寒真是比视频里的漂亮一千一万倍！”
“我当时一看到许倚寒出场，直接眼睛都直了！”房太太夸张地比划着，“真的，我看了她，再看身边的邢朝羽……怎么说呢，怪不得许倚寒能火起来，她们两个长得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
“妈，你别这么说。”房鸿丞打断房太太的话，有点不自然地替邢朝羽解释，“小羽在娱乐圈里也不是特别好看的那种，主要是气质好。”
他嘴上这么说着，眼前却不由自主地闪过许倚寒穿着泳衣的身影。
整个人白得像是冰雕玉琢而成。
从内到外透着晶莹剔透。
当房鸿丞晃神的瞬间，房太太已然夸张地将话题继续：“邢朝羽气质哪里好了？我看了
半天，也没觉得她气质好在哪儿。你说的是那股子小家子气？”
“唉，”房太太聊到邢朝羽，便忍不住挥挥手，“我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她浑身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要不是后来觉得她人还可以，对你也一心一意，我是绝对不可能给她好脸色的。”
“许倚寒的气质，那才是真的好。”房太太说着说着，眼神微微迷幻，又回忆起了舞台上的许倚寒，“跳舞的时候，漂亮得就像是白天鹅，又像是天宫上的仙子……我觉得嫦娥在月亮上跳舞，估计也就是这样了。”
“而且！”想到了什么，房太太的语气变得更加兴奋起来，“我在抽幸运观众的时候，意外被抽中了！我点了一首我最喜欢的《夜玫瑰》。”
听到“夜玫瑰”三个字，房鸿丞刚塞进嘴里的一口饭，差点儿全部喷出来。
“妈，你要选，也选一首比较常见的老歌啊。”房鸿丞无奈扶额，“《夜玫瑰》基本上没几个人听过，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点这首歌，不就是为难许倚寒吗？”
“到时候她让你换一首，那些黑粉又有话说了。”
房太太挑了下眉，突然从房鸿丞的话里隐约体会到了什么。
她促狭地反问：“我就随便讲讲在演唱会上遇到的事情，你怎么这么向着许倚寒，还怕她被人骂？难道你心里有她？”
突然被戳中心思，房鸿丞连忙掩饰性地咳嗽起来。
“妈，你别想那么多。我只和许倚寒见过一面，都没聊过几句话，怎么可能喜欢她。”
只可惜知子莫若母，即便房鸿丞再如何遮掩，房太太还是敏锐地抓取到了关键信息：“呦，你连和她见过一面都记得这么清楚，还能记得你们说了几句话。你心里不是有她，难道是别的？”
“行了，妈，你别胡说。”房鸿丞实在应付不住房太太的逼问，狼狈地吃了口炒饭，把话题拉回来，“你继续讲你的事。你在演唱会上点了一首《夜玫瑰》，然后怎么样了？换成别的什么歌了？”
听到房鸿丞的询问，房太太眉眼间洋溢起一股得意：“没换！许倚寒会这首歌！”
“啊？”房鸿丞是真的惊讶了。
这首歌多冷门，他是知道的。
他和房太太去过很多家ktv，用了不同的音源，但没有一家ktv有《夜玫瑰》这首歌。
足见这首歌的冷门。
“而且唱得特别好听，直接清唱给我听的！”房太太越说越得意，“喏，给你看，有人录下来的视频。”
房鸿丞嘟囔了一句“这不好吧”，但身体还是诚实地凑近手机屏幕，点开了房太太发给他的视频。
这个视频应该是演唱会前排的粉丝用手机录制的，画面有点糊，有些抖动。
但音质很不错。
房鸿丞紧盯着屏幕中央，从大屏幕上看到了许倚寒的侧脸。
许倚寒穿着一条丝绸的裙子，布料如水般倾斜下来，将许倚寒的身躯勾勒出个完美的弧度。
她微微垂着头，似乎是在回忆曲调和歌词。
整体的气质与参加《元气少女101》时有了很大的不同。
但仍然是深邃而迷人的。
等到许倚寒哼唱前调的时候，房鸿丞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手中的勺子，甚至端着炒饭，把一勺子饭喂到了鼻孔旁边。
直到鼻子清晰地感触到勺子，房鸿丞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把勺子放下。
正襟危坐，聆听许倚寒唱的这首《夜玫瑰》。
在他看视频时，房太太不时在电话对面询问“唱得是不是特别好？”“一看就知道你入迷了”“这个视频我保存下来，要单曲循环至少一周”“不知道什么时候音源才能出来”。
房太太的话，每一句都戳到了房鸿丞心里。
但因为一点小小的叛逆，他不愿意直白地承认。
于是他伪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情绪，看似淡定地把这首歌听完。
然后平淡地给出评价：“唱得还行吧。不过比原唱是好听多了。”
说完，他不舍地将视线从视频上挪开，佯装无所谓地继续开始吃饭。
见到房鸿丞浑不在意的态度，房太太有些不满。
不过她很快有了新的想法：“鸿丞，难得听到你说有人唱歌还不错。这样吧，你也弄张演唱会的票，去看yg-girl的演唱会，现场感受下气氛。”
在听到房太太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房鸿丞下意识地想要回答：“好啊，我特别想看”。
但他的理智很快控制住了表情。
于是在房太太眼中，房鸿丞缓慢地吃下一勺炒饭。
把口中的食物全都咽下去后，他才慢吞吞，又带点无所谓地给出回答：“都可以。”
结束了和房太太的视频聊天后，房鸿丞立刻伸手，快速地把视频重新播放了一遍。
这回，他不用再控制表情。
他紧盯着屏幕中的许倚寒，眼神几乎是牢牢地锁在她脸上。
在许倚寒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的时候，房鸿丞更是陶醉地歪着脑袋，将许倚寒唱出的一字一句都记到心里。
把整个视频看完，房鸿丞意犹未尽地咂嘴，选择“保存视频”。
接着，房鸿丞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她想办法弄一张yg-girl的演唱会门票。
挂断给助理打去的电话，房鸿丞也吃完了炒饭。
就在他打算去找更多演唱会视频时。
邢朝羽突然给他发消息。
“丞哥，你在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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