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三合一
此言一出,真是满座皆惊。
吴彦竟然让杨大师给他道歉？
【吴彦是不是疯了？】
【恼羞成怒了呗，被杨大师说中真相了。】
【其实杨大师也的确是污蔑啊，他说的都是经验之谈,万一吴彦平时编曲，的确是这样呢？】
【同意，不能因为他不合群,和大家不一样，就说他有问题吧。】
部分观众坚定地相信杨大师和另一位大师的说法。
加上自己的判断,觉得吴彦就是作弊了。
但剩下的观众,看到吴彦能够如此理直气壮地要求杨大师道歉。
心底出现了几分犹疑。
如果吴彦心里没有底气，他敢这么叫嚣吗？
万一杨大师真的弄错了呢？
直播间的弹幕，有这么想的。
现场的观众和嘉宾,也有一些,开始摇摆不定。
杨大师身边的嘉宾,伸手扯扯杨大师的袖子:“原本和你无关的事，你干嘛要卷到一滩浑水里。”
他无奈道:“就算是只看改编效果,许倚寒也不比吴彦差,完全可以竞争最佳作曲。”
“你没必要替她出头，和吴彦对着干的。”
身边人的劝说，并未打击杨大师的勇气。
他横吴彦一眼，毫不畏惧地怼回去:“我凭什么给你道歉？作弊的是你，又不是我。”
“我不是为了谁说话,我只是看不惯走捷径的人。”
没想到杨大师要和他对刚，吴彦紧张地换了个坐姿,试图用身体前倾的角度,来给杨大师压力。
“既然你指控我作弊,那你给出证据啊！”吴彦很快抓住杨大师话里的漏洞,“我没作弊，凭什么要我证明自己没作弊？难道你要学那些泼皮无赖，逼着我剖开肚子，看看我吃了几碗粉吗？”
“吃几碗粉”是个可怜且很有深意的故事。
吴彦直接把一顶帽子扣到杨大师身上，让杨大师心情更差。
他径直开口:“我和众多嘉宾，总结出的编曲经验，就是人证。”
“现在我赌上我的职业生涯，我的所有名声，”杨大师被吴彦不要脸的样子激出了火气，话语里带了几分坚决，“我确定，你就是作弊了。”
“别啊！”
“老杨你冷静！”
“玩笑话说说就好，千万别当真啊！”
听到杨大师赌上“职业生涯”，不少嘉宾都慌了。
连忙转头劝说杨大师。
可杨大师性格倔强，现在更是心似铁，眸光灼灼地望向吴彦:“你敢和我赌吗？”
“这……我清清白白的，为什么不敢？”杨大师的态度，让吴彦一阵心虚。
但他又不愿意认怂，便只能咬着牙，继续胡言乱语:“你说是赌上职业生涯，难道是退圈？”
“对。”杨大师的回应，掷地有声。
吴彦表面上挂着一幅“我清白”的表情，实际上桌下的双腿，已然微微颤抖了起来。
被杨大师反复炮轰，甚至杨大师赌上职业生涯，要求和他对赌。
杨大师有魄力，敢于扔下赌注。
但他不敢啊！
难道他也要赌上职业生涯？
那他岂不是真要退圈了？
就在吴彦飞快地转动着思绪，想要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时。
许倚寒突然看向主持人:“我想看吴彦改编时的画面，能麻烦你让我看看吗？”
《天然好声音》是大制作综艺，整个场上，共计有数百个镜头。
吴彦和许倚寒比赛时，自然会有镜头，记录下双方的整体表现。
听到许倚寒的要求，虽然主持人不明所以。
但在联系了导演组后，很快端上来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面处于暂停中的，正是吴彦的拍摄画面。
“谢谢。”许倚寒接过电脑，端正地放在桌面上。
摄影师不知道许倚寒要看什么东西，于是好奇地凑过来，将摄像头放在许倚寒身后，正好越过许倚寒的肩膀，能清晰地拍摄到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和许倚寒接下来的操作。
许倚寒按下空格键，开始播放视频。
直播间的众人，就看到许倚寒一会儿正常速度看视频、一会儿四倍速看视频、看到某个地方，又放慢速度，仔细地查看起来……
【许倚寒在做什么，谁能告诉我？】
【我看得眼花缭乱的，感觉什么都没看懂。她为什么却能露出那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许倚寒是想看吴彦的动作吗？】
在直播间众人好奇的猜测中。
许倚寒很快拖完进度条，把大概三十分钟的视频，全部浏览一遍。
然后她抬起头，转身看向杨大师。
“杨大师说得对，吴彦老师作弊了。”
一句话轻飘飘地落下，恍若羽毛。
可掀起的波涛，却让半个直播间都沸腾。
【什么？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暂停下来仔细看，或者慢放的，究竟是哪部分啊？在我看来，就是吴彦一直在对着平板电脑狂点】
【她说话的语气好肯定啊，我忍不住想相信她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主持人疑惑地走到许倚寒面前，端起被合拢的平板电脑，“倚寒，你从视频里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许倚寒笑着直视吴彦的怒目，“只看出了吴彦老师的心不在焉。”
“心不在焉”四个字，让直播间内外的观众，都茫然了。
就连许倚寒身边好奇的几位嘉宾老师们，都面面相觑，搞不懂许倚寒这话的意思。
但吴彦的心，却重重一跳。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苍白。
之前杨大师说了那么多，他都能厚着脸皮，镇定自若地反驳。
就是因为杨大师说得太多了，多且杂。
让听者脑袋乱成一锅粥，根本无力理顺杨大师的意思。
可许倚寒，只精简地说出了四个字。
这四个字，却是简明扼要。
“吴彦老师既然要改编歌曲，必定要在这二十几分钟内，全程保持专注，大脑飞快运转，维持着敏锐性。”
“可是我看了一遍，发现吴彦老师经常心不在焉。”
许倚寒的声音清越地从麦克风里传出:“希望吴彦老师不要再说是在‘思考’，因为您就算是快速编曲时，仍然是心不在焉的。”
“你的表情可以冰冷冷毫无变化，但眼神里，一定是有情绪的。”
解释完，许倚寒顿了下，继续道:“我既然愿意支持杨大师，那么就和杨大师一样，赌上职业生涯吧。吴彦老师，你觉得呢？”
一个轻巧的问句，将压力扔到吴彦的身上。
吴彦抿紧嘴唇，十分纠结。
他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作弊。
可他更不愿意赌上职业生涯。
万一他作弊的事情，被发现了，难道他真的要退圈吗？
他可不愿意。
思来想去，吴彦的脸上，骤然露出一抹笑容。
“我很欣赏许倚寒这个后辈，也十分敬仰杨大师这位优秀的前辈。”吴彦一改态度，开始吹嘘起二人，“歌坛正是因为有了你们，才能拥有过去和未来。”
许倚寒歪歪头，继续看吴彦。
稍微铺垫了下，吴彦快速地说出真正的目的。
“我确定自己没有作弊，可是想到乐坛会失去两位优秀的作曲人，我觉得是个莫大的损失。”
“所以，我觉得我们还可以继续举证，但是不要放出太大的赌注，行吗？”
吴彦的话，成功让后台的导演组成员们，一致地松了一口气。
看到杨大师和许倚寒，都表示要赌上职业生涯。
凑热闹的观众和直播间弹幕，一片叫好。
但身为导演组的他们，快要魂飞魄散了！
要是真让许倚寒和杨大师退圈了，他们万死难辞其咎啊！
而且就算吴彦退圈，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就在导演组组长想要亲自上台，暂停直播，对三人进行调节时。
吴彦的认怂，终于平复了几人的情绪。
“吴彦还是比较明白轻重缓急，”一个男生抹去额头的汗珠，话里带几分小埋怨，“许倚寒和杨老师真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冲动。”
“你真觉得他是明白事理，所以才认输的？”旁边的女生，抱胸冷冷瞥男生一眼，“明明是害怕了。”
“哈哈，其实大家都能看出来，吴彦一直都在心虚。”
导演组众人放松下来，便开始聊起“吴彦是否作弊”的事情。
而对于这个话题，能够看到不同角度镜头的他们，明显比只能看到单一内容的观众们，更有发言权。
“你看这里，吴彦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而且一直在搓手，明显是紧张。”
“是啊，我记得刚才许倚寒说话的时候，吴彦从椅子上站起来，腿一软，差点儿没站住。”
“真不知道吴彦为什么要作弊……靠着真实实力，和许倚寒比一场，不行吗？”
“要是论真实实力，他岂不是被许倚寒吊打？”
台上，吴彦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诧异目光。
镇定片刻，继续说下去:“我不是认输了，或者是怂了……我是真的很欣赏你们两个，就算你们污蔑我，我也不想看到你们离开乐坛。”
“所以，取消赌注吧，我们可以换个别的，无伤大雅的。”
【没想到吴彦，还挺有全局观的哈。】
【前面别给吴彦洗地了，我记得你刚骂过许倚寒，以为弹幕多，大家就没有记忆吗？】
【笑死，吴彦这叫什么“大局观”，分明是怕自己退出娱乐圈，没地方捞钱了。】
【原本我看吴彦的态度，相信他没有作弊，是杨大师看错了。可现在这状态……坐实作弊了吧。】
吴彦骤然弱下来的气势，让不少嘉宾都鼓起勇气。
开始一个个分析吴彦的破绽所在。
从表情、动作、点击平板电脑的频率、乃至眼神。
都被嘉宾们排队拎出来鉴定。
吴彦将汗湿的手掌，放在裤子上擦了擦。
没管其他嘉宾们的侃侃而谈，只看向杨大师和许倚寒:“你们觉得呢？我们还是换个赌注吧？”
见许倚寒和杨大师都没说话。
导演组还是小跑了出来，分别和二人沟通了下。
大意是，就算让吴彦退出娱乐圈，也最好别在《天然好声音》上，容易引起很大的舆论风波，对节目不好。
既然导演组都出面调解了。
许倚寒和杨大师也不是揪着不放的性格。
便同意下来。
于是，等到所有嘉宾发言完毕，观众们就发现，许倚寒和杨大师同意了吴彦的要求。
“但是，我还是要证明，你作弊了。”杨大师上下打量着吴彦，很快想出个好办法，“这样吧，我随机选一首rb风格的新人歌曲，你来现场改编下。”
“这首歌很容易改编，我也不要求你改编得特别好，只要能把大缺陷都改正，就足够了。”
杨大师拿出来的，是他一位徒弟作的曲。
缺点很多。
听到杨大师的要求，吴彦的眼珠转了下，很想立刻拒绝。
但他嘴巴张到一半，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要是认怂前，吴彦能有无数种方法，悍然反驳杨大师的要求。
可是认怂过后，吴彦身上的气势，如同泄洪一样，霎时间烟消云散。
“……好。”
迎着大家期待的眼神，吴彦艰难地应下杨大师的要求。
导演组迫不及待地将平板电脑送上来，摆到吴彦面前。
吴彦硬着头皮，缓慢地拿起平板电脑。
明明单手就能捧起来的平板电脑，在吴彦手上，却重若千钧。
“我刚改编完一首歌，已经用脑过度了，现在可能改编的速度很慢。”点开编曲软件前，吴彦磨磨蹭蹭地补充一句，“你们别借着这点说我。”
“知道。”杨大师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开始吧，不要耽误大家时间。”
吴彦不甘心地抿唇，开始投入改编工作。
他了解自己，知道他在编曲时，完全不是“老僧入定”的状态，会特别活跃，甚至有些多动。
因此，他一心二用，一面分析着原曲的优缺点，一面控制着身体，不让自己乱动。
可惜，很多小细节，是无法刻意控制的。
【我感觉到，的确不一样。】
【是，吴彦真正编曲的时候，动来动去的，就像椅子上有钉子一样……】
【这么说，他之前编曲的时候，真是提前准备好的改编，拿来直接默写了？】
导演组组长看着一眼就能分辨出区别的吴彦。
眼睛一亮。
“去把画面切割成两半，把现在的吴彦放在左边，把刚才的视频放在右边。”
得到命令，大家迅速开始简单操作。
于是，半分钟后，看吴彦编曲，逐渐有些疲乏的观众们。
发现直播内容变了。
原本是整个屏幕，都在拍摄吴彦。
可现在，左半边屏幕是抓耳挠腮，仿佛多动症的吴彦；右半边则是安静地端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静，有节奏地轻点屏幕的吴彦。
【哈哈哈哈节目组杀人诛心啊】
【这就是gif和jpg的区别吗】
【原本还搞不懂弹幕为什么都那么笃定，现在懂了……】
吴彦的差别，实在是太明显了。
明显到，就连吴彦的路人粉，对他天然有好感的一拨人。
都没有勇气，说出“我觉得两边没什么差别啊”。
等到二十分钟后，吴彦终于忍不住大家意味深长的目光。
猛地甩下手中的平板电脑，望向杨大师:“我改编了一部分，可以了吧？”
说完，他没等杨大师回应，又板起脸，看向旁边的主持人。
“就别耽误大家时间了，结束本期节目吧。”
气急败坏的样子，把主持人吓了一跳。
不过吴彦是否作弊，相信看客们都有了判断。
于是主持人在导演组的指挥下，顺利地讲完剩下的口播内容，熟练地给赞助商打了一波广告。
然后，直播间关闭。
只剩下黑暗的屏幕上，划过的一条条白色弹幕。
【怎么没宣布结果？吴彦到底有没有作弊啊？急死我了！】
【人家没宣布，是给吴彦一个脸面，你懂了吧？】
【用脚指头都能看出，吴彦肯定作弊啊！】
吃瓜群众们，心满意足地得到结果，离开直播间。
四散到各个app，宣传今天发生的事情。
《天然好声音》的现场，吴彦确定直播关闭后，立刻木着脸起身。
“我先走了，”他连落在椅背上的衣服都没拿，径直从主持人身边离开，“后续还有什么要处理的，可以找我的经纪人。”
说完，他匆匆离开，步伐飞快像一阵风。
可望向他的背影，便能发现他踉跄脚步中，难掩的狼狈。
“倚寒，你是真厉害啊。”杨大师笑着走到许倚寒身边，“我没想到你这么有魄力，居然敢和我一起赌。”
杨大师之所以能赌上职业生涯。
是他靠着多年的编曲经验，和无数教导徒弟的经历。
清晰地分辨出，吴彦肯定是在弄虚作假。
而他，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弄虚作假，借此谋害其他优秀的作曲人。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许倚寒竟然会毅然决然地跟着他，一起压下赌注。
万一他的判断错误呢？
许倚寒作为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就要彻底陨落了。
杨大师的夸赞，让许倚寒的眼睛弯了起来。
面对敢于直言不讳的杨大师，许倚寒是打心眼里佩服。
于是她干脆地解释:“我特意看了他改编时的视频，感觉很多肢体动作，和表情，以及眼神，都很飘忽。”
“我相信我的判断，就开口了。”
“哦？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能不能讲几个细节？”杨大师颇感兴趣地看向许倚寒，“我想听听。”
许倚寒看了眼导演组，正在他们正在安排直播结束后的事项。
嘉宾们还要各自拍一个小短片。
许倚寒扭回头，挑拣着，从记忆里翻出吴彦非常做作的一些细节，仔细地分享给杨大师。
杨大师听着，不时点头，发出恍然大悟般的“哦”声。
“说实话，我觉得他不对，是纯粹从直觉出发。”长相凶巴巴的杨大师，在许倚寒面前，却像是虚心求教的弟子一样，低下了脑袋，“而你，能够列出更多的证据，佐证分析。”
“说明你善于观察，并且能在脑海中归类分析观察到的结果。”杨大师感慨，“我觉得这是个非常大的优点，能让你的作品更加富有鲜活气息。”
“我得多学一学。”杨大师说出最后一句话。
“学什么？”去和导演组聊完的顾清阳，正好听到最后一句话。
杨大师面对徒弟，立刻板起脸:“我是让你和许倚寒学一学。”
“呃，”顾清阳有点小无措，“我是作词人，小寒是作曲人，我和她学习作曲吗？”
“我说的，不是具体的作词作曲，是学习许倚寒观察生活中细节的能力。”杨大师一板一眼地把许倚寒夸上天，“你要是能有她的三分之一优秀，就能出师了。”
听到一向眼光很高的杨大师，给了许倚寒如此高的评价。
顾清阳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挑了下。
但是下一秒，他想到，被用来对比和呵斥的是他自己，便又把嘴角耷拉了下去。
“我会的。”顾清阳老实回答。
他们又闲聊了几句，便被导演组叫过去，排队拍摄花絮小视频。
一位场务，认真地将在场的所有嘉宾导师都数了一遍。
“怎么少一个？”她纳闷地嘟囔一声，又重新数了一遍。
还是少一个。
她满心疑惑，找到导演组，上报情况:“少一个嘉宾。”
导演组听到丢了个嘉宾，连忙从工作里挣扎出来，把名单递给场务，让她去一个个核对嘉宾，一定要把莫名失踪的嘉宾找回来。
就在场务认真点头，转身要离开时。
一个导演组女成员，突然叫住她。
她轻咳一声:“少的那位，不是吴彦吗？”
回忆起黑着脸，拂袖离开的吴彦，导演组众人都叹了口气。
“吴彦怕是要和我们彻底撕破脸了。”等场务离开，剩下的几人开始聊天。
“那肯定啊，吴彦这辈子丢过最大的脸，就是刚才在节目上吧？”
“之前被曝光黑料，不算吗？”
“我觉得他被曝光脚踏几条船后，还挺得意的，觉得自己有魅力……呸。”
“他那张厚脸皮，怎么会觉得那是黑料。还是他提前作弊，结果编曲没比过刚成年的小姑娘，更让他丢脸。”
就在导演组众人，在后台兴致勃勃聊天时。
前台，张弘方也表情复杂地站到许倚寒面前。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张弘方犹豫几秒，才将夸奖的话说出口，“不过你最后赌上职业生涯的做法，还是太冒险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真要退圈？”
许倚寒抬眸:“我仔细观察过吴彦，确定他作弊了，才把话说出口的。”
“那也不行。”张弘方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除非你能拿到吴彦作弊的证据，否则，不要去赌上很重要的东西，万一马失前蹄，就不好了。”
许倚寒看了张弘方一眼。
又看他一眼。
张弘方被许倚寒奇怪的眼神，盯得很紧张，忍不住询问:“你为什么一直看我？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许倚寒摇头，“我只是在想，张老师看起来很喜欢助人为乐嘛。”
张弘方轻咳一声，不好意思道:“我比较欣赏你的能力，不想看到宝珠蒙尘。”
“对了，后天附近有个音乐……”张弘方刚想开口，邀请许倚寒去看音乐会。
就见许倚寒猛地转过身，和顾清阳笑着聊了起来。
“张老师，我先去拍花絮了。”
原本神色寡淡的许倚寒，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笑容，她礼貌地和张弘方道别。
然后脚步飞快地进入摄影棚。
张弘方站在原地。
他踌躇几秒，忍不住摸出熄屏的手机，对着反光的手机屏幕，打量了下自己的五官。
挺帅的啊。
不少男女，都夸赞他非常有魅力，和人对视说话时，能让人脸红心跳，瞬间恋爱。
为什么许倚寒，就像是没看到他的容貌一样？
走向摄影棚，顾清阳好奇地询问:“张弘方说什么了？又在说你不应该和吴彦对上吗？”
“……嗯。”许倚寒厌烦地垂眸。
她理解张弘方，他之所以反复劝说她，甚至想强行干涉她的行动。
是因为关心。
但许倚寒不需要这种带着控制欲的关心。
“算了，不想了。”许倚寒摆摆手，走进摄影棚，“阳哥，我先去拍花絮了。”
摄影棚里，导演组准备了很多问题，提前给许倚寒过目。
许倚寒扫了一眼，发现大部分问题，都和今天发生的“battle”有关。
按照导演组的提醒，许倚寒稍微表露出几分战意。
方便节目组制造爆点话题。
离开摄影棚，许倚寒和等待在外面的顾清阳，一同离开《天然好声音》。
只剩下张弘方欲言又止地站在远处。
乘车回到别墅。
许倚寒刚洗完澡，舒服地躺在床上，就收到了石红的来电。
“红姐，有什么事吗？”许倚寒询问。
石红一股脑地将积攒已久的问题，全都抛给许倚寒。
“你们直播时，有个小号带节奏，说你和金曲奖评审团长有不正当关系。”石红顿了下，凝神听电话对面的声音，怕许倚寒生气。
许倚寒的呼吸声，十分平稳地传到石红耳边:“嗯，然后呢？”
石红听着许倚寒淡定的声音，松了口气，继续道:“我觉得大规模在《天然好声音》刷屏造谣，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就找唐氏娱乐的公关部，让他们帮忙拟定了起诉状，拿到了小号的身份注册信息。”
“你打算给造谣的人送律师函？”猜到了石红想做的事，许倚寒点头，“可以啊，杀一儆百。”
“只是……”石红踌躇几秒，挪动鼠标，给许倚寒微信发了两张图片，“你自己看吧。”
听到手机传来的两声“叮咚”。
许倚寒诧异地挑眉。
挂断电话，打开微信。
发现石红发来的，一张是身份信息的截图，另一张，则是此人使用小号，在弹幕大肆谩骂造谣许倚寒的截图。
许倚寒的手指，悬在屏幕上，顿了两秒。
先点开了下面的直播间截图。
一眼便是满屏幕的“许倚寒和金曲奖评委组长睡了”。
轻微皱眉，许倚寒滑动屏幕，跳转到上一张照片。
映入眼帘的，是个小女孩。
长得很稚嫩，脸蛋圆圆的，有点婴儿肥。
看起来就让人心生喜欢。
猜测许倚寒已经看完了她发的两张图，石红便再次发来文字消息:“情况就是这样，这个小女孩才十八岁，刚成年，我不知道给她发律师函，是不是不太好……”
“毕竟吧，她太小了。”
石红难得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可她又觉得自己的怜悯不该出现。
相较于石红的纠结，许倚寒的回答，十分果断:“发律师函吧，让她承担下后果。”
“对了，发给她家里人，别发给她本人”。
“诽谤是需要赔偿的，她没有经济能力，不要让她误入歧途，让她家里人教育好她就行。”
不管谁，都没资格在网上发表伤害他人的言论。
“好。”看到许倚寒的回答，石红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霎时间冷静下来。
她吩咐唐氏娱乐的公关部，让他们帮忙发送律师函。
随后，又登录“许倚寒工作室”的官方账号，发了起诉某些用户的公函。
看到几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几小时后就能采取措施。
许倚寒的粉丝兴奋地转发评论，夸赞石红“是全天下最负责任的经纪人”。
与此同时，吴彦的私密粉丝群里。
有人发了一张截图。
“你们看下，这些直播账号里，有没有你们。”
很快，群里潜水的群友，被截图唤醒。
“这什么截图啊？”
“看落款，是许倚寒工作室起诉在直播平台造谣的人。”
“什么造谣啊，我觉得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我看到许倚寒粉丝高兴得那啥一样，不知道这些公告，一般都是用来应付他们这群煞笔粉丝的。”
群友们，对于所谓的起诉状，持着不屑的态度。
那么多明星都发了这类东西，但是有几个黑粉真受到惩罚了？
就在大家嘲笑许倚寒粉丝们的精神胜利法，顺便咬牙切齿地继续编排许倚寒时。
突然，一位叫“吴与彦比”的群友，发言。
“里面第一个账号……好像是我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你的？不能吧？”
“我记得那个在直播间弹幕狂刷的账号，原来是你啊，果然是一家人。”
“你真的会说话，发的弹幕，看得我都爽死了。”
群友们纷纷竖起大拇指，把“吴与彦比”夸上了天。
可“吴与彦比”并未接下他们的赞美。
她忧心忡忡地发了条语音。
“我注册账户的时候，绑定了手机号，手机号是我自己的，怎么办啊？”
“许倚寒不会查到我的手机号，告我吧？”
她的嗓音带点小孩的尖锐声音，听起来就知道，年龄绝对不会很大。
群里其他人，都是隔岸观火，只想看热闹。
可她注册的账号，是真的被放到起诉名单上了……这让她异常惶恐。
听到“吴与彦比”的担忧。
大家纷纷安慰她。
“别担心，这种东西都是吓唬人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是的，你注册的直播账号，分明是个新号，谁都没关注，更没有任何暴露身份信息的内容。她怎么找到你？”
吴彦粉丝群里的小粉丝，普遍年纪，和“吴与彦比”差不多。
她们大量采用了“记得”“听说”的词汇，让“吴与彦比”放心。
很快，“吴与彦比”自我洗脑成功。
也不再慌乱。
“谢谢你们。”
“吴与彦比”兴奋地打字，“我不就是在网上随便说两句，她难道能来抓我吗？反正言论自由，是吧？”
她越想越觉得大有可为。
便再次注册了几个小号，开始四处散播谣言。
“你们知道许倚寒是怎么得到《天然好声音》名额的吗？是用身体换来的！”
“许倚寒和金曲奖的评审组长有关系，不是圈内都知道的事情吗？”
“我是娱乐圈内部的，有人脉，我听说《天然好声音》特意给许倚寒量身制作了人设，甚至为了让她有‘唱功’，还找了二十个调音师，随时给许倚寒调音。”
这些谣言，一个比一个假。
可“吴与彦比”反复重复，以至于不少人都升起好奇心。
口口相传，询问“这是真的吗”。
好多音乐爱好者，也意外看到了相关传言。
他们一面觉得，这也太荒谬了，一面忍不住吃瓜，想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而此时，他们发现，金曲奖的官方账号，发了一条新微博。
“因为收到了大量质疑，怀疑金曲奖‘最佳作曲’的奖项，有不正当交易出现。现公开评选‘最佳作曲’时的全部流程和最终评分。希望大家保持清醒，切勿造谣传谣。”
下面，是几张图片。
按照顺序翻看图片，音乐爱好者们，能清晰地看到每一位评审组成员，给许倚寒和吴彦打的分数。
以及给双方的评语。
大部分成员，都更欣赏许倚寒，觉得许倚寒拥有无限的创造力，值得被给予金曲奖最佳作曲奖项。
而吴彦，虽然年纪比许倚寒大，但并没有大到快要退休，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想起黄色谣言的双方，是许倚寒和宋大师。
不少音乐爱好者，都好奇地将图片翻到最后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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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彦竟然让杨大师给他道歉？
【吴彦是不是疯了？】
【恼羞成怒了呗，被杨大师说中真相了。】
【其实杨大师也的确是污蔑啊，他说的都是经验之谈,万一吴彦平时编曲，的确是这样呢？】
【同意，不能因为他不合群,和大家不一样，就说他有问题吧。】
部分观众坚定地相信杨大师和另一位大师的说法。
加上自己的判断,觉得吴彦就是作弊了。
但剩下的观众,看到吴彦能够如此理直气壮地要求杨大师道歉。
心底出现了几分犹疑。
如果吴彦心里没有底气，他敢这么叫嚣吗？
万一杨大师真的弄错了呢？
直播间的弹幕，有这么想的。
现场的观众和嘉宾,也有一些,开始摇摆不定。
杨大师身边的嘉宾,伸手扯扯杨大师的袖子:“原本和你无关的事，你干嘛要卷到一滩浑水里。”
他无奈道:“就算是只看改编效果,许倚寒也不比吴彦差,完全可以竞争最佳作曲。”
“你没必要替她出头，和吴彦对着干的。”
身边人的劝说，并未打击杨大师的勇气。
他横吴彦一眼，毫不畏惧地怼回去:“我凭什么给你道歉？作弊的是你，又不是我。”
“我不是为了谁说话,我只是看不惯走捷径的人。”
没想到杨大师要和他对刚，吴彦紧张地换了个坐姿,试图用身体前倾的角度,来给杨大师压力。
“既然你指控我作弊,那你给出证据啊！”吴彦很快抓住杨大师话里的漏洞,“我没作弊，凭什么要我证明自己没作弊？难道你要学那些泼皮无赖，逼着我剖开肚子，看看我吃了几碗粉吗？”
“吃几碗粉”是个可怜且很有深意的故事。
吴彦直接把一顶帽子扣到杨大师身上，让杨大师心情更差。
他径直开口:“我和众多嘉宾，总结出的编曲经验，就是人证。”
“现在我赌上我的职业生涯，我的所有名声，”杨大师被吴彦不要脸的样子激出了火气，话语里带了几分坚决，“我确定，你就是作弊了。”
“别啊！”
“老杨你冷静！”
“玩笑话说说就好，千万别当真啊！”
听到杨大师赌上“职业生涯”，不少嘉宾都慌了。
连忙转头劝说杨大师。
可杨大师性格倔强，现在更是心似铁，眸光灼灼地望向吴彦:“你敢和我赌吗？”
“这……我清清白白的，为什么不敢？”杨大师的态度，让吴彦一阵心虚。
但他又不愿意认怂，便只能咬着牙，继续胡言乱语:“你说是赌上职业生涯，难道是退圈？”
“对。”杨大师的回应，掷地有声。
吴彦表面上挂着一幅“我清白”的表情，实际上桌下的双腿，已然微微颤抖了起来。
被杨大师反复炮轰，甚至杨大师赌上职业生涯，要求和他对赌。
杨大师有魄力，敢于扔下赌注。
但他不敢啊！
难道他也要赌上职业生涯？
那他岂不是真要退圈了？
就在吴彦飞快地转动着思绪，想要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时。
许倚寒突然看向主持人:“我想看吴彦改编时的画面，能麻烦你让我看看吗？”
《天然好声音》是大制作综艺，整个场上，共计有数百个镜头。
吴彦和许倚寒比赛时，自然会有镜头，记录下双方的整体表现。
听到许倚寒的要求，虽然主持人不明所以。
但在联系了导演组后，很快端上来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面处于暂停中的，正是吴彦的拍摄画面。
“谢谢。”许倚寒接过电脑，端正地放在桌面上。
摄影师不知道许倚寒要看什么东西，于是好奇地凑过来，将摄像头放在许倚寒身后，正好越过许倚寒的肩膀，能清晰地拍摄到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和许倚寒接下来的操作。
许倚寒按下空格键，开始播放视频。
直播间的众人，就看到许倚寒一会儿正常速度看视频、一会儿四倍速看视频、看到某个地方，又放慢速度，仔细地查看起来……
【许倚寒在做什么，谁能告诉我？】
【我看得眼花缭乱的，感觉什么都没看懂。她为什么却能露出那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许倚寒是想看吴彦的动作吗？】
在直播间众人好奇的猜测中。
许倚寒很快拖完进度条，把大概三十分钟的视频，全部浏览一遍。
然后她抬起头，转身看向杨大师。
“杨大师说得对，吴彦老师作弊了。”
一句话轻飘飘地落下，恍若羽毛。
可掀起的波涛，却让半个直播间都沸腾。
【什么？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暂停下来仔细看，或者慢放的，究竟是哪部分啊？在我看来，就是吴彦一直在对着平板电脑狂点】
【她说话的语气好肯定啊，我忍不住想相信她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主持人疑惑地走到许倚寒面前，端起被合拢的平板电脑，“倚寒，你从视频里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许倚寒笑着直视吴彦的怒目，“只看出了吴彦老师的心不在焉。”
“心不在焉”四个字，让直播间内外的观众，都茫然了。
就连许倚寒身边好奇的几位嘉宾老师们，都面面相觑，搞不懂许倚寒这话的意思。
但吴彦的心，却重重一跳。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苍白。
之前杨大师说了那么多，他都能厚着脸皮，镇定自若地反驳。
就是因为杨大师说得太多了，多且杂。
让听者脑袋乱成一锅粥，根本无力理顺杨大师的意思。
可许倚寒，只精简地说出了四个字。
这四个字，却是简明扼要。
“吴彦老师既然要改编歌曲，必定要在这二十几分钟内，全程保持专注，大脑飞快运转，维持着敏锐性。”
“可是我看了一遍，发现吴彦老师经常心不在焉。”
许倚寒的声音清越地从麦克风里传出:“希望吴彦老师不要再说是在‘思考’，因为您就算是快速编曲时，仍然是心不在焉的。”
“你的表情可以冰冷冷毫无变化，但眼神里，一定是有情绪的。”
解释完，许倚寒顿了下，继续道:“我既然愿意支持杨大师，那么就和杨大师一样，赌上职业生涯吧。吴彦老师，你觉得呢？”
一个轻巧的问句，将压力扔到吴彦的身上。
吴彦抿紧嘴唇，十分纠结。
他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作弊。
可他更不愿意赌上职业生涯。
万一他作弊的事情，被发现了，难道他真的要退圈吗？
他可不愿意。
思来想去，吴彦的脸上，骤然露出一抹笑容。
“我很欣赏许倚寒这个后辈，也十分敬仰杨大师这位优秀的前辈。”吴彦一改态度，开始吹嘘起二人，“歌坛正是因为有了你们，才能拥有过去和未来。”
许倚寒歪歪头，继续看吴彦。
稍微铺垫了下，吴彦快速地说出真正的目的。
“我确定自己没有作弊，可是想到乐坛会失去两位优秀的作曲人，我觉得是个莫大的损失。”
“所以，我觉得我们还可以继续举证，但是不要放出太大的赌注，行吗？”
吴彦的话，成功让后台的导演组成员们，一致地松了一口气。
看到杨大师和许倚寒，都表示要赌上职业生涯。
凑热闹的观众和直播间弹幕，一片叫好。
但身为导演组的他们，快要魂飞魄散了！
要是真让许倚寒和杨大师退圈了，他们万死难辞其咎啊！
而且就算吴彦退圈，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就在导演组组长想要亲自上台，暂停直播，对三人进行调节时。
吴彦的认怂，终于平复了几人的情绪。
“吴彦还是比较明白轻重缓急，”一个男生抹去额头的汗珠，话里带几分小埋怨，“许倚寒和杨老师真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冲动。”
“你真觉得他是明白事理，所以才认输的？”旁边的女生，抱胸冷冷瞥男生一眼，“明明是害怕了。”
“哈哈，其实大家都能看出来，吴彦一直都在心虚。”
导演组众人放松下来，便开始聊起“吴彦是否作弊”的事情。
而对于这个话题，能够看到不同角度镜头的他们，明显比只能看到单一内容的观众们，更有发言权。
“你看这里，吴彦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而且一直在搓手，明显是紧张。”
“是啊，我记得刚才许倚寒说话的时候，吴彦从椅子上站起来，腿一软，差点儿没站住。”
“真不知道吴彦为什么要作弊……靠着真实实力，和许倚寒比一场，不行吗？”
“要是论真实实力，他岂不是被许倚寒吊打？”
台上，吴彦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诧异目光。
镇定片刻，继续说下去:“我不是认输了，或者是怂了……我是真的很欣赏你们两个，就算你们污蔑我，我也不想看到你们离开乐坛。”
“所以，取消赌注吧，我们可以换个别的，无伤大雅的。”
【没想到吴彦，还挺有全局观的哈。】
【前面别给吴彦洗地了，我记得你刚骂过许倚寒，以为弹幕多，大家就没有记忆吗？】
【笑死，吴彦这叫什么“大局观”，分明是怕自己退出娱乐圈，没地方捞钱了。】
【原本我看吴彦的态度，相信他没有作弊，是杨大师看错了。可现在这状态……坐实作弊了吧。】
吴彦骤然弱下来的气势，让不少嘉宾都鼓起勇气。
开始一个个分析吴彦的破绽所在。
从表情、动作、点击平板电脑的频率、乃至眼神。
都被嘉宾们排队拎出来鉴定。
吴彦将汗湿的手掌，放在裤子上擦了擦。
没管其他嘉宾们的侃侃而谈，只看向杨大师和许倚寒:“你们觉得呢？我们还是换个赌注吧？”
见许倚寒和杨大师都没说话。
导演组还是小跑了出来，分别和二人沟通了下。
大意是，就算让吴彦退出娱乐圈，也最好别在《天然好声音》上，容易引起很大的舆论风波，对节目不好。
既然导演组都出面调解了。
许倚寒和杨大师也不是揪着不放的性格。
便同意下来。
于是，等到所有嘉宾发言完毕，观众们就发现，许倚寒和杨大师同意了吴彦的要求。
“但是，我还是要证明，你作弊了。”杨大师上下打量着吴彦，很快想出个好办法，“这样吧，我随机选一首rb风格的新人歌曲，你来现场改编下。”
“这首歌很容易改编，我也不要求你改编得特别好，只要能把大缺陷都改正，就足够了。”
杨大师拿出来的，是他一位徒弟作的曲。
缺点很多。
听到杨大师的要求，吴彦的眼珠转了下，很想立刻拒绝。
但他嘴巴张到一半，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要是认怂前，吴彦能有无数种方法，悍然反驳杨大师的要求。
可是认怂过后，吴彦身上的气势，如同泄洪一样，霎时间烟消云散。
“……好。”
迎着大家期待的眼神，吴彦艰难地应下杨大师的要求。
导演组迫不及待地将平板电脑送上来，摆到吴彦面前。
吴彦硬着头皮，缓慢地拿起平板电脑。
明明单手就能捧起来的平板电脑，在吴彦手上，却重若千钧。
“我刚改编完一首歌，已经用脑过度了，现在可能改编的速度很慢。”点开编曲软件前，吴彦磨磨蹭蹭地补充一句，“你们别借着这点说我。”
“知道。”杨大师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开始吧，不要耽误大家时间。”
吴彦不甘心地抿唇，开始投入改编工作。
他了解自己，知道他在编曲时，完全不是“老僧入定”的状态，会特别活跃，甚至有些多动。
因此，他一心二用，一面分析着原曲的优缺点，一面控制着身体，不让自己乱动。
可惜，很多小细节，是无法刻意控制的。
【我感觉到，的确不一样。】
【是，吴彦真正编曲的时候，动来动去的，就像椅子上有钉子一样……】
【这么说，他之前编曲的时候，真是提前准备好的改编，拿来直接默写了？】
导演组组长看着一眼就能分辨出区别的吴彦。
眼睛一亮。
“去把画面切割成两半，把现在的吴彦放在左边，把刚才的视频放在右边。”
得到命令，大家迅速开始简单操作。
于是，半分钟后，看吴彦编曲，逐渐有些疲乏的观众们。
发现直播内容变了。
原本是整个屏幕，都在拍摄吴彦。
可现在，左半边屏幕是抓耳挠腮，仿佛多动症的吴彦；右半边则是安静地端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静，有节奏地轻点屏幕的吴彦。
【哈哈哈哈节目组杀人诛心啊】
【这就是gif和jpg的区别吗】
【原本还搞不懂弹幕为什么都那么笃定，现在懂了……】
吴彦的差别，实在是太明显了。
明显到，就连吴彦的路人粉，对他天然有好感的一拨人。
都没有勇气，说出“我觉得两边没什么差别啊”。
等到二十分钟后，吴彦终于忍不住大家意味深长的目光。
猛地甩下手中的平板电脑，望向杨大师:“我改编了一部分，可以了吧？”
说完，他没等杨大师回应，又板起脸，看向旁边的主持人。
“就别耽误大家时间了，结束本期节目吧。”
气急败坏的样子，把主持人吓了一跳。
不过吴彦是否作弊，相信看客们都有了判断。
于是主持人在导演组的指挥下，顺利地讲完剩下的口播内容，熟练地给赞助商打了一波广告。
然后，直播间关闭。
只剩下黑暗的屏幕上，划过的一条条白色弹幕。
【怎么没宣布结果？吴彦到底有没有作弊啊？急死我了！】
【人家没宣布，是给吴彦一个脸面，你懂了吧？】
【用脚指头都能看出，吴彦肯定作弊啊！】
吃瓜群众们，心满意足地得到结果，离开直播间。
四散到各个app，宣传今天发生的事情。
《天然好声音》的现场，吴彦确定直播关闭后，立刻木着脸起身。
“我先走了，”他连落在椅背上的衣服都没拿，径直从主持人身边离开，“后续还有什么要处理的，可以找我的经纪人。”
说完，他匆匆离开，步伐飞快像一阵风。
可望向他的背影，便能发现他踉跄脚步中，难掩的狼狈。
“倚寒，你是真厉害啊。”杨大师笑着走到许倚寒身边，“我没想到你这么有魄力，居然敢和我一起赌。”
杨大师之所以能赌上职业生涯。
是他靠着多年的编曲经验，和无数教导徒弟的经历。
清晰地分辨出，吴彦肯定是在弄虚作假。
而他，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弄虚作假，借此谋害其他优秀的作曲人。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许倚寒竟然会毅然决然地跟着他，一起压下赌注。
万一他的判断错误呢？
许倚寒作为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就要彻底陨落了。
杨大师的夸赞，让许倚寒的眼睛弯了起来。
面对敢于直言不讳的杨大师，许倚寒是打心眼里佩服。
于是她干脆地解释:“我特意看了他改编时的视频，感觉很多肢体动作，和表情，以及眼神，都很飘忽。”
“我相信我的判断，就开口了。”
“哦？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能不能讲几个细节？”杨大师颇感兴趣地看向许倚寒，“我想听听。”
许倚寒看了眼导演组，正在他们正在安排直播结束后的事项。
嘉宾们还要各自拍一个小短片。
许倚寒扭回头，挑拣着，从记忆里翻出吴彦非常做作的一些细节，仔细地分享给杨大师。
杨大师听着，不时点头，发出恍然大悟般的“哦”声。
“说实话，我觉得他不对，是纯粹从直觉出发。”长相凶巴巴的杨大师，在许倚寒面前，却像是虚心求教的弟子一样，低下了脑袋，“而你，能够列出更多的证据，佐证分析。”
“说明你善于观察，并且能在脑海中归类分析观察到的结果。”杨大师感慨，“我觉得这是个非常大的优点，能让你的作品更加富有鲜活气息。”
“我得多学一学。”杨大师说出最后一句话。
“学什么？”去和导演组聊完的顾清阳，正好听到最后一句话。
杨大师面对徒弟，立刻板起脸:“我是让你和许倚寒学一学。”
“呃，”顾清阳有点小无措，“我是作词人，小寒是作曲人，我和她学习作曲吗？”
“我说的，不是具体的作词作曲，是学习许倚寒观察生活中细节的能力。”杨大师一板一眼地把许倚寒夸上天，“你要是能有她的三分之一优秀，就能出师了。”
听到一向眼光很高的杨大师，给了许倚寒如此高的评价。
顾清阳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挑了下。
但是下一秒，他想到，被用来对比和呵斥的是他自己，便又把嘴角耷拉了下去。
“我会的。”顾清阳老实回答。
他们又闲聊了几句，便被导演组叫过去，排队拍摄花絮小视频。
一位场务，认真地将在场的所有嘉宾导师都数了一遍。
“怎么少一个？”她纳闷地嘟囔一声，又重新数了一遍。
还是少一个。
她满心疑惑，找到导演组，上报情况:“少一个嘉宾。”
导演组听到丢了个嘉宾，连忙从工作里挣扎出来，把名单递给场务，让她去一个个核对嘉宾，一定要把莫名失踪的嘉宾找回来。
就在场务认真点头，转身要离开时。
一个导演组女成员，突然叫住她。
她轻咳一声:“少的那位，不是吴彦吗？”
回忆起黑着脸，拂袖离开的吴彦，导演组众人都叹了口气。
“吴彦怕是要和我们彻底撕破脸了。”等场务离开，剩下的几人开始聊天。
“那肯定啊，吴彦这辈子丢过最大的脸，就是刚才在节目上吧？”
“之前被曝光黑料，不算吗？”
“我觉得他被曝光脚踏几条船后，还挺得意的，觉得自己有魅力……呸。”
“他那张厚脸皮，怎么会觉得那是黑料。还是他提前作弊，结果编曲没比过刚成年的小姑娘，更让他丢脸。”
就在导演组众人，在后台兴致勃勃聊天时。
前台，张弘方也表情复杂地站到许倚寒面前。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张弘方犹豫几秒，才将夸奖的话说出口，“不过你最后赌上职业生涯的做法，还是太冒险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真要退圈？”
许倚寒抬眸:“我仔细观察过吴彦，确定他作弊了，才把话说出口的。”
“那也不行。”张弘方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除非你能拿到吴彦作弊的证据，否则，不要去赌上很重要的东西，万一马失前蹄，就不好了。”
许倚寒看了张弘方一眼。
又看他一眼。
张弘方被许倚寒奇怪的眼神，盯得很紧张，忍不住询问:“你为什么一直看我？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许倚寒摇头，“我只是在想，张老师看起来很喜欢助人为乐嘛。”
张弘方轻咳一声，不好意思道:“我比较欣赏你的能力，不想看到宝珠蒙尘。”
“对了，后天附近有个音乐……”张弘方刚想开口，邀请许倚寒去看音乐会。
就见许倚寒猛地转过身，和顾清阳笑着聊了起来。
“张老师，我先去拍花絮了。”
原本神色寡淡的许倚寒，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笑容，她礼貌地和张弘方道别。
然后脚步飞快地进入摄影棚。
张弘方站在原地。
他踌躇几秒，忍不住摸出熄屏的手机，对着反光的手机屏幕，打量了下自己的五官。
挺帅的啊。
不少男女，都夸赞他非常有魅力，和人对视说话时，能让人脸红心跳，瞬间恋爱。
为什么许倚寒，就像是没看到他的容貌一样？
走向摄影棚，顾清阳好奇地询问:“张弘方说什么了？又在说你不应该和吴彦对上吗？”
“……嗯。”许倚寒厌烦地垂眸。
她理解张弘方，他之所以反复劝说她，甚至想强行干涉她的行动。
是因为关心。
但许倚寒不需要这种带着控制欲的关心。
“算了，不想了。”许倚寒摆摆手，走进摄影棚，“阳哥，我先去拍花絮了。”
摄影棚里，导演组准备了很多问题，提前给许倚寒过目。
许倚寒扫了一眼，发现大部分问题，都和今天发生的“battle”有关。
按照导演组的提醒，许倚寒稍微表露出几分战意。
方便节目组制造爆点话题。
离开摄影棚，许倚寒和等待在外面的顾清阳，一同离开《天然好声音》。
只剩下张弘方欲言又止地站在远处。
乘车回到别墅。
许倚寒刚洗完澡，舒服地躺在床上，就收到了石红的来电。
“红姐，有什么事吗？”许倚寒询问。
石红一股脑地将积攒已久的问题，全都抛给许倚寒。
“你们直播时，有个小号带节奏，说你和金曲奖评审团长有不正当关系。”石红顿了下，凝神听电话对面的声音，怕许倚寒生气。
许倚寒的呼吸声，十分平稳地传到石红耳边:“嗯，然后呢？”
石红听着许倚寒淡定的声音，松了口气，继续道:“我觉得大规模在《天然好声音》刷屏造谣，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就找唐氏娱乐的公关部，让他们帮忙拟定了起诉状，拿到了小号的身份注册信息。”
“你打算给造谣的人送律师函？”猜到了石红想做的事，许倚寒点头，“可以啊，杀一儆百。”
“只是……”石红踌躇几秒，挪动鼠标，给许倚寒微信发了两张图片，“你自己看吧。”
听到手机传来的两声“叮咚”。
许倚寒诧异地挑眉。
挂断电话，打开微信。
发现石红发来的，一张是身份信息的截图，另一张，则是此人使用小号，在弹幕大肆谩骂造谣许倚寒的截图。
许倚寒的手指，悬在屏幕上，顿了两秒。
先点开了下面的直播间截图。
一眼便是满屏幕的“许倚寒和金曲奖评委组长睡了”。
轻微皱眉，许倚寒滑动屏幕，跳转到上一张照片。
映入眼帘的，是个小女孩。
长得很稚嫩，脸蛋圆圆的，有点婴儿肥。
看起来就让人心生喜欢。
猜测许倚寒已经看完了她发的两张图，石红便再次发来文字消息:“情况就是这样，这个小女孩才十八岁，刚成年，我不知道给她发律师函，是不是不太好……”
“毕竟吧，她太小了。”
石红难得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可她又觉得自己的怜悯不该出现。
相较于石红的纠结，许倚寒的回答，十分果断:“发律师函吧，让她承担下后果。”
“对了，发给她家里人，别发给她本人”。
“诽谤是需要赔偿的，她没有经济能力，不要让她误入歧途，让她家里人教育好她就行。”
不管谁，都没资格在网上发表伤害他人的言论。
“好。”看到许倚寒的回答，石红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霎时间冷静下来。
她吩咐唐氏娱乐的公关部，让他们帮忙发送律师函。
随后，又登录“许倚寒工作室”的官方账号，发了起诉某些用户的公函。
看到几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几小时后就能采取措施。
许倚寒的粉丝兴奋地转发评论，夸赞石红“是全天下最负责任的经纪人”。
与此同时，吴彦的私密粉丝群里。
有人发了一张截图。
“你们看下，这些直播账号里，有没有你们。”
很快，群里潜水的群友，被截图唤醒。
“这什么截图啊？”
“看落款，是许倚寒工作室起诉在直播平台造谣的人。”
“什么造谣啊，我觉得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我看到许倚寒粉丝高兴得那啥一样，不知道这些公告，一般都是用来应付他们这群煞笔粉丝的。”
群友们，对于所谓的起诉状，持着不屑的态度。
那么多明星都发了这类东西，但是有几个黑粉真受到惩罚了？
就在大家嘲笑许倚寒粉丝们的精神胜利法，顺便咬牙切齿地继续编排许倚寒时。
突然，一位叫“吴与彦比”的群友，发言。
“里面第一个账号……好像是我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你的？不能吧？”
“我记得那个在直播间弹幕狂刷的账号，原来是你啊，果然是一家人。”
“你真的会说话，发的弹幕，看得我都爽死了。”
群友们纷纷竖起大拇指，把“吴与彦比”夸上了天。
可“吴与彦比”并未接下他们的赞美。
她忧心忡忡地发了条语音。
“我注册账户的时候，绑定了手机号，手机号是我自己的，怎么办啊？”
“许倚寒不会查到我的手机号，告我吧？”
她的嗓音带点小孩的尖锐声音，听起来就知道，年龄绝对不会很大。
群里其他人，都是隔岸观火，只想看热闹。
可她注册的账号，是真的被放到起诉名单上了……这让她异常惶恐。
听到“吴与彦比”的担忧。
大家纷纷安慰她。
“别担心，这种东西都是吓唬人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是的，你注册的直播账号，分明是个新号，谁都没关注，更没有任何暴露身份信息的内容。她怎么找到你？”
吴彦粉丝群里的小粉丝，普遍年纪，和“吴与彦比”差不多。
她们大量采用了“记得”“听说”的词汇，让“吴与彦比”放心。
很快，“吴与彦比”自我洗脑成功。
也不再慌乱。
“谢谢你们。”
“吴与彦比”兴奋地打字，“我不就是在网上随便说两句，她难道能来抓我吗？反正言论自由，是吧？”
她越想越觉得大有可为。
便再次注册了几个小号，开始四处散播谣言。
“你们知道许倚寒是怎么得到《天然好声音》名额的吗？是用身体换来的！”
“许倚寒和金曲奖的评审组长有关系，不是圈内都知道的事情吗？”
“我是娱乐圈内部的，有人脉，我听说《天然好声音》特意给许倚寒量身制作了人设，甚至为了让她有‘唱功’，还找了二十个调音师，随时给许倚寒调音。”
这些谣言，一个比一个假。
可“吴与彦比”反复重复，以至于不少人都升起好奇心。
口口相传，询问“这是真的吗”。
好多音乐爱好者，也意外看到了相关传言。
他们一面觉得，这也太荒谬了，一面忍不住吃瓜，想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而此时，他们发现，金曲奖的官方账号，发了一条新微博。
“因为收到了大量质疑，怀疑金曲奖‘最佳作曲’的奖项，有不正当交易出现。现公开评选‘最佳作曲’时的全部流程和最终评分。希望大家保持清醒，切勿造谣传谣。”
下面，是几张图片。
按照顺序翻看图片，音乐爱好者们，能清晰地看到每一位评审组成员，给许倚寒和吴彦打的分数。
以及给双方的评语。
大部分成员，都更欣赏许倚寒，觉得许倚寒拥有无限的创造力，值得被给予金曲奖最佳作曲奖项。
而吴彦，虽然年纪比许倚寒大，但并没有大到快要退休，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想起黄色谣言的双方，是许倚寒和宋大师。
不少音乐爱好者，都好奇地将图片翻到最后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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