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世界上没有如果
丁楠在电梯对面等着，看到丁晓出现，灰暗的眼神亮了亮，立刻上前抓住丁晓的胳膊。
“你自己来的吧？”
她的警惕让丁晓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下，略点了点头。
“有没有人跟踪你？”
丁晓茫然地摇摇头。
“那就好！跟我来吧！”
丁楠的神情放松下来，扯着丁晓的力道松了几分，脚步也轻快了。
其实，从姑姑昨晚急匆匆地打电话逼她过来，她就一直心存疑惑。兄妹之间的感情这么深的吗？可是以她的直觉，明明就不像。难道是丁向东绝症晚期，丁楠看他可怜，激发了亲情，想圆了他的遗愿？
似乎，也不像。
一路跟着丁楠左拐又绕，丁晓终于按捺不住问：“姑姑，丁向东到底在哪里？你确定是要带我去见他？”
已经走出住院部大楼了，前面是办公区了。
丁楠顿住脚步，声线发沉：“你是不是忘了？你爸爸可是逃犯！我求了很多人，才在办公区给他特设了一间病房。你不怕他被查到，我还怕呢，我可担着窝藏的罪名呢。”
她这么一说，丁晓便没有再吭声了。
丁晓是抱着见父亲最后一面的心情来的，推开那间特设病房的前一秒，丁晓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而起的所有情绪。
身后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整齐，凌厉。
她还没缓过神儿来，就被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推到一边，然后又有几个涌过来，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直接破门而入。
病房的门歪在一边，摇摇欲坠，伴随着丁楠的一声惊叫，躺在病床上的花白头发的老头被警察们按住，麻利地戴上了手铐。
丁向东的目光穿过人群的缝隙，落在丁晓的身上，病态的苍白憔悴的脸上转眼便罩上一层暖意。
从他幅度很大的口型，丁晓判断出，他说的是：“晓晓，终于见到你了！爸爸不怪你！”
丁向东被带走了，丁晓还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没动。
她甚至产生了一丝错觉，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啪”的一声，一个用了十足力道的耳光甩在丁晓的脸上。
丁楠怒气冲冲地看着丁晓，指尖几乎要戳到丁晓的眉心。
“丁晓，你爸爸快死的人了，你就忍心让他去蹲大牢！你怎么这么阴毒，这么狠心！”
火辣辣的疼痛，从脸颊一直蔓延到整个半张脸。
丁晓看向姑姑的目光有点儿木，声音也变得浑浊：“我没有报警！警察不是我带过来的！”
“不是你还有谁？难道是我吗？”
的确，姑姑早就得到丁向东回来的消息了，想报警早就报了，还至于等到现在，闹这么一出？
丁晓自知无辜，却无力反驳。
后面姑姑又说了什么，她统统都没听见。
她只看到姑姑的嘴唇一张一合，露出嘴里不太整齐的牙齿。唇边，还带着白花花的唾沫。
她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医院离开的，她整个人像着了魔一样，脑子里反复出现的画面都是刚刚丁向东被警察带走的样子。
他会恨她这个女儿吧，日子不多了，想安安静静地走完这最后的日子都不行，还要被拖进冰冷的监狱里去。
夜楚寒双手插进裤兜，倚靠在车门上，面色冰寒。
丁晓走近，仰起脸看着他：“是你报的警？”
“是！”
夜楚寒揣在裤兜里的手无意识地握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丁晓心里仅存的那一丝幻想，轰然倒塌。
最终他们还是站到了对立面上，和多年前一样。
她不该怪他！
杀至亲之仇，刻骨铭心，无法原谅。
可是一想到父亲苍老得几乎像变了个人，丁晓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冬天冰冷的风在两人之间盘旋，垂乱了丁晓的头发。她始终没有抬头去理，倒是夜楚寒抬起粗厚的手，想帮她把乱发拢到耳后。
丁晓嘴角微扬，后退几步站定。
她心里清楚，父亲逃了这么多年，就算再苦，也强过夜楚寒的父母被夺去生命的凄惨。
“夜楚寒，我们还是分开吧！”
最终，她还是说出来了，尽管心里一阵生疼。
“就因为我报警了？你想过吗？如果你是我，会怎么选择？”
夜楚寒的脸柔和了许多，语速很慢，难得的有耐心。
丁晓的话有点儿任性：“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夜楚寒怔了一下，沉默。
他目送着丁晓离开他的视线，知道彻底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紧抿的嘴唇耷拉下来，有一丝的颓。
离婚！
丁晓已经不是第一次提了，这，尤其让他觉得痛心。
以前他从未想过和丁晓离婚，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自私，答应离婚，给她自由，让她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当天晚上丁晓就收到了夜楚寒发来的电子版的离婚协议。
自己名下的财产分给她一半，还有市中心的一套公寓，那辆之前就送给她却从未见她开过的豪车。
丁晓认真读完每一个字后，给夜楚寒发了一条短信：我什么都不要！你重新拟定吧！
夜楚寒回复：你以为我那么闲？写完一版，还要按照你的想法再改一版？要改你自己改，拿过来给我签字就可以。
他是真没想到，丁晓的速度这么快！半个小时，她就带着打印好的离婚协议出现在他面前。
夜楚寒看都没看，随意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上次那版？”
丁晓倒是磊落：“对！”
夜楚寒接过那张纸拍到书桌上，眼神转冷：“没诚意！重写！让我满意为止！”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丝毫不像是认真的。可偏偏他天生一副严肃脸，明明是无理取闹，却还摆出天经地义的表情。
丁晓瞄了一眼那份协议，眼底流露出一丝怅然：“我提的每一项都很合理，再改只会多不会少。说白了，就是我净身出户，结束这段本就不属于我们的婚姻。”
“本就不属于我们？”
夜楚寒蹙眉，这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丁晓犹豫了一下，语气坚定：“对，本就不属于我们！”
病房的空气迅速降到零度一下，夜楚寒任忍无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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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来的吧？”
她的警惕让丁晓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下，略点了点头。
“有没有人跟踪你？”
丁晓茫然地摇摇头。
“那就好！跟我来吧！”
丁楠的神情放松下来，扯着丁晓的力道松了几分，脚步也轻快了。
其实，从姑姑昨晚急匆匆地打电话逼她过来，她就一直心存疑惑。兄妹之间的感情这么深的吗？可是以她的直觉，明明就不像。难道是丁向东绝症晚期，丁楠看他可怜，激发了亲情，想圆了他的遗愿？
似乎，也不像。
一路跟着丁楠左拐又绕，丁晓终于按捺不住问：“姑姑，丁向东到底在哪里？你确定是要带我去见他？”
已经走出住院部大楼了，前面是办公区了。
丁楠顿住脚步，声线发沉：“你是不是忘了？你爸爸可是逃犯！我求了很多人，才在办公区给他特设了一间病房。你不怕他被查到，我还怕呢，我可担着窝藏的罪名呢。”
她这么一说，丁晓便没有再吭声了。
丁晓是抱着见父亲最后一面的心情来的，推开那间特设病房的前一秒，丁晓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而起的所有情绪。
身后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整齐，凌厉。
她还没缓过神儿来，就被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推到一边，然后又有几个涌过来，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直接破门而入。
病房的门歪在一边，摇摇欲坠，伴随着丁楠的一声惊叫，躺在病床上的花白头发的老头被警察们按住，麻利地戴上了手铐。
丁向东的目光穿过人群的缝隙，落在丁晓的身上，病态的苍白憔悴的脸上转眼便罩上一层暖意。
从他幅度很大的口型，丁晓判断出，他说的是：“晓晓，终于见到你了！爸爸不怪你！”
丁向东被带走了，丁晓还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没动。
她甚至产生了一丝错觉，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啪”的一声，一个用了十足力道的耳光甩在丁晓的脸上。
丁楠怒气冲冲地看着丁晓，指尖几乎要戳到丁晓的眉心。
“丁晓，你爸爸快死的人了，你就忍心让他去蹲大牢！你怎么这么阴毒，这么狠心！”
火辣辣的疼痛，从脸颊一直蔓延到整个半张脸。
丁晓看向姑姑的目光有点儿木，声音也变得浑浊：“我没有报警！警察不是我带过来的！”
“不是你还有谁？难道是我吗？”
的确，姑姑早就得到丁向东回来的消息了，想报警早就报了，还至于等到现在，闹这么一出？
丁晓自知无辜，却无力反驳。
后面姑姑又说了什么，她统统都没听见。
她只看到姑姑的嘴唇一张一合，露出嘴里不太整齐的牙齿。唇边，还带着白花花的唾沫。
她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医院离开的，她整个人像着了魔一样，脑子里反复出现的画面都是刚刚丁向东被警察带走的样子。
他会恨她这个女儿吧，日子不多了，想安安静静地走完这最后的日子都不行，还要被拖进冰冷的监狱里去。
夜楚寒双手插进裤兜，倚靠在车门上，面色冰寒。
丁晓走近，仰起脸看着他：“是你报的警？”
“是！”
夜楚寒揣在裤兜里的手无意识地握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丁晓心里仅存的那一丝幻想，轰然倒塌。
最终他们还是站到了对立面上，和多年前一样。
她不该怪他！
杀至亲之仇，刻骨铭心，无法原谅。
可是一想到父亲苍老得几乎像变了个人，丁晓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冬天冰冷的风在两人之间盘旋，垂乱了丁晓的头发。她始终没有抬头去理，倒是夜楚寒抬起粗厚的手，想帮她把乱发拢到耳后。
丁晓嘴角微扬，后退几步站定。
她心里清楚，父亲逃了这么多年，就算再苦，也强过夜楚寒的父母被夺去生命的凄惨。
“夜楚寒，我们还是分开吧！”
最终，她还是说出来了，尽管心里一阵生疼。
“就因为我报警了？你想过吗？如果你是我，会怎么选择？”
夜楚寒的脸柔和了许多，语速很慢，难得的有耐心。
丁晓的话有点儿任性：“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夜楚寒怔了一下，沉默。
他目送着丁晓离开他的视线，知道彻底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紧抿的嘴唇耷拉下来，有一丝的颓。
离婚！
丁晓已经不是第一次提了，这，尤其让他觉得痛心。
以前他从未想过和丁晓离婚，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自私，答应离婚，给她自由，让她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当天晚上丁晓就收到了夜楚寒发来的电子版的离婚协议。
自己名下的财产分给她一半，还有市中心的一套公寓，那辆之前就送给她却从未见她开过的豪车。
丁晓认真读完每一个字后，给夜楚寒发了一条短信：我什么都不要！你重新拟定吧！
夜楚寒回复：你以为我那么闲？写完一版，还要按照你的想法再改一版？要改你自己改，拿过来给我签字就可以。
他是真没想到，丁晓的速度这么快！半个小时，她就带着打印好的离婚协议出现在他面前。
夜楚寒看都没看，随意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上次那版？”
丁晓倒是磊落：“对！”
夜楚寒接过那张纸拍到书桌上，眼神转冷：“没诚意！重写！让我满意为止！”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丝毫不像是认真的。可偏偏他天生一副严肃脸，明明是无理取闹，却还摆出天经地义的表情。
丁晓瞄了一眼那份协议，眼底流露出一丝怅然：“我提的每一项都很合理，再改只会多不会少。说白了，就是我净身出户，结束这段本就不属于我们的婚姻。”
“本就不属于我们？”
夜楚寒蹙眉，这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丁晓犹豫了一下，语气坚定：“对，本就不属于我们！”
病房的空气迅速降到零度一下，夜楚寒任忍无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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